針置入其中。
她並不理睬韋千帆,連一眼也沒往他的方向看,便獨自起身,默默朝御花園而去。
“跟著她。”韋后對貼身太監道。
太監得令,監督的尾隨在綾妍身後。
她一步一步往前行,覺得每走一下,足底便如蜂螫,有著難言的疼痛,刺入她足底心尖。
有什麼粘粘稠稠的東西在鞋中流淌著——那是她的血,被針扎出的淋漓鮮血。
她的眼淚在這瞬間滴落臉龐,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這一刻忽然感到莫名的孤寂。
從前,她有姐姐有他……可現在,姐姐對她不理不睬,他的好意卻又是居心叵測……為何天地之中,忽然只剩她一個人了?
這樣忍辱負重地活下去,又是為了什麼?
“不要再走了。”一雙手從身後挽住她,低啞的聲音似在命令。
她回眸,看到韋千帆關切的眼神,那素來盈笑的眸中,此刻只有一片苦澀,充滿難言的心痛。
“不要你管。”她賭氣地退開,掙脫他的扶助。
韋千帆不與她鬥氣,只轉身掏出一錠黃金,遞給那隨行的太監,“公公,行個方便,皇后娘娘若問起,就說上官尚服受罰完畢,反正她足底已經受傷,娘娘不會起疑的。”
“這……”太監看著那令人垂涎的黃金,似在猶豫。
“我再說一遍,不要你管。”綾妍踉蹌著衝了上來,一舉將那黃金拍落地上,她瞪著韋千帆,用一種極為生硬冷漠的語調道:“韋大人請回吧,我的事不勞您費心,皇后娘娘若知道你暗中搗鬼,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我。”
他怔住,完全沒料到自己的好意竟讓她如此反感,為什麼每一次幫她,反倒讓兩人的距離越加疏遠?難道,他真的用錯了方式?或者還有他不明白的原因?
他默默無語,依舊拾起那錠黃金,遞到太監手裡,低聲拜託,“公公,就當是煩勞你,等會兒扶上官尚服回屋吧。”
言畢,韋千帆沒有再留下來增添她的厭惡,隨即轉身而去。
他就這樣走了?第一次離開得如此爽快,倒讓她錯愕。
望著他的背影,綾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滴答而落……明明不想讓他在此,明知他不懷好意,可一旦他真的離開了,為何心裡又有萬般不捨?
曾幾何時,她的心變得如此矛盾煎熬,弄不清真假,辨不了是非……
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上官婉兒往日的問語忽然飄入耳中,讓她憶起那個難堪的回憶。
當時,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執意迴避自己的感情,可現在,她終於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答案。
沒錯,她愛上他了……愛上他了……曾幾何時,他不知不覺走入了她的心裡,將童年的好感化為濃烈的情愫,融化了她冰封多年的心牆。
他的俊顏,他的盈笑,他的體貼入微,一言一行,都似刻在她腦海中一般,再也無法抹滅,哪怕,他對好並非出自真心。
她就是這樣傻呼呼地愛上了他,掉入了他所設下的陷阱,摔得傷痕累累。
足底的疼痛傳至胸口,她彎下腰去,忽然號啕大哭,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明明只是一點小傷,卻像大病一場,遭受了十年難遇的痛苦,甚至發起了高燒。
直到高燒退去,她在汗水淋漓中睜開雙眸,卻發現一個影子坐在她的床榻前。
“王妃?”她難以置信地喚道。
此刻臨淄王妃便坐在床緣,正微笑著凝視她。
“你醒了,好些了嗎?”臨淄王妃和藹可親,親手替她擦去額前汗水,將她扶起,“太醫說,再喝一貼藥,便無大礙了。”
綾妍沉默,一時間難以形容此刻的感受。
她病了,床榻前坐著的,不是她的親人,而是一個陌生人,她打量四周,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臨淄王妃笑道:“我已入京多日,過兩天便要回去了。來到長安也沒去哪兒逛過,忽然想到感業寺走走,上官小姐可願意陪我?”
“我?”綾妍有些吃驚,按說,王妃要去燒香拜佛,自然有韋后一干人陪著,為何獨邀她?“綾妍正在病中,尚未痊癒,恐怕……”她推託想拒絕。
“到了感業寺,恐怕你會無藥而愈,”臨淄王妃神秘地問:“信不信?”
她凝眉,不知何意。
但她終究還是應允了臨淄王妃,畢竟她是主子。
草草梳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