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駁。
“可你這情緒不對,急於辯駁,反倒讓我覺得心中有鬼。”上官婉兒凝視她,“何況這糖水芋根大可派奴婢送到他房中即可,不必親自約他到這兒來吧?我記得這水榭還是則天皇帝在世時,為嘉獎你製衣有功,特意為你而建的。一般人,你是不喜歡他們來的。”
綾妍霎時無語,或許是堂姐這番分析過於透徹,提醒了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還有,上次我讓你去打探韋千帆置宅的事,你似乎有所隱瞞。”上官婉兒一臉狐疑道。
“那宅子的確是他母親的金蘭姐妹出資所建,”綾妍瞠目,“我哪有隱瞞?”
“不對,”上官婉兒看著自幼熟悉的妹妹,“你肯定有事隱瞞我,從你的語氣神情裡,我可以感覺到。”
她隱瞞了什麼嗎?沒錯,的確有一件小事,她不願意說出來。那就是關於她與韋千帆的淵源,關於他們兩小無猜的童年,她的確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哪怕是從小與她最親的姐姐……
因為,她很怕那種純潔無瑕的感覺被破壞,所以她竭盡全力也要維護這個小秘密。
“姐姐若覺得我有所隱瞞,就懲罰我吧。”綾妍索性跪下,保持緘默。
“好啦好啦,算我多疑,”上官婉兒轉而藹笑,一把將她扶起,“別為無關的人,傷了咱們姐妹的和氣,我還有事想跟你商量呢。”
“什麼?”她不確定,姐姐態度的轉變是否因為有求於她。雖說姐妹情深,可多年的宮廷生活亦使這份感情早已摻入雜質……
“關於你改嫁的事。”上官婉兒的輕語讓她駭然。
“改嫁?”她連忙搖頭,“我不要。”
“別急,聽我慢慢說啊,”上官婉兒輕拍她的手背,“你寡居多年,皇上和我都覺得任由你如花年華流逝,甚是可惜,眼下正有一個大好機會,一來可以讓你有個好的歸宿,二來亦可讓我們上官家多份依靠。”
“什麼機會?”她有預感,這定非她所願。
“臨淄王李隆基,你可還記得?”上官婉兒的話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他?”綾妍瞪大雙眸,“怎麼……”
“臨淄王妃近日要進京,名為給韋后賀壽,實則還有另一個目的——替李隆基覓一側妃。”
“我聽說王爺與王妃成親多年,感情甚篤,為何忽然要納側妃?”綾妍詫異。
她亦以為李隆基是用情專一的男子。
“臨淄王妃多年無所出,大夫診斷,她有宮寒之症,此生大概無法生育。王妃賢德,便親自出面,要替王爺納側妃。”
“姐姐不會是想讓我去給別人做小吧?”綾妍忽然感到諷刺。想她寡居之後,多少王孫公子爭相媒聘,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
“雖說是側妃,可也是堂堂的王妃,與一般人家的妾室大為不同。”上官婉兒道,“就像這宮中的娘娘,幾個當得了皇后,可不照樣是鳳儀天下的主子。”
“我懂了……”綾妍不由得苦笑,“姐姐是指望我將來能當貴妃吧?”
“噓——”她封住她的嘴唇,“小心隔牆有耳。”
“姐姐認為,臨淄王能有問鼎天下之日?”不知為何,這一次,她有點豁出去的衝動,不似從前那般處處忍讓,大概因為在生悶氣吧?
從前是武承羲,現在是李隆基,姐姐想把她嫁給誰便嫁給誰,從武家到李家,難道她真的要嫁個遍嗎?
誰來體恤她的感受?她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有悲有怒有嗔,不是冰冷無感覺的東西,可任人當作棋子利用。
她並非存心孤獨終老,哪個女子不渴望如意郎君?但她心目中的那個他,至少要是地位平等,心意相通,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就像武承羲對甄小詩那般。
“我這幾年仔細觀察,李氏子孫中,只有李隆基最為才華橫溢,胸襟廣博,能堪天下重任。當年則天皇帝還在世的時候,就對這個孫子十分賞識,幾次想傳位於他。如今他雖然礙於韋后勢力,被放逐臨淄,但翔龍並非池中物,遲早有一天,他會騰雲而起的。”上官婉兒努力說服她。
“可是皇上有自己的兒子,怎會傳位於外侄?”綾妍不以為然。
“這些日子,我伺候皇上左右,覺得他氣色日差……皇子年幼,韋后那幫人又弄是天怒人怨,萬一有一天皇上駕鶴西去,這江山未必不是李隆基的囊中之物。”
上官婉兒素來有遠見,從武則天去世後,她能迅速當上中宗昭容,及時穩住宮中地位,就可看出她的見識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