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人死了……就是要辦葬禮,入墓的呀……爸,你不打算讓斯臣早日入墓麼?”
許青園在一邊小聲嘀咕著,難得有人敢說話發出疑問。
這許青園向來不怕死,幾次都在挑戰顧家人的底線,上次在顧家,她頂風上。
這,現在又來頂風上。
蘇顏抬起頭,眸子猩紅,顧榮耀一口反擊回去,“入墓?入什麼墓!我兒子又沒死,入的什麼墓!”
顧斯妄去世時,魏敏月失控,顧榮俱表現的那麼淡定。
這顧斯臣出了事兒,卻和魏敏月一家相反。
但畢竟是男人,雖失控,卻沒魏敏月那般讓人看著覺得強烈。
顧榮耀還是有在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儘量不讓自己太難看。
許心月雖然全程表現的冷漠淡然,可也只是在人群面前這樣罷了。
誰也沒看到許心月一個人靜下來,夜裡偷偷哭時的樣子,比誰都認真。
尤其是在蘇顏的面前,許心月更不能失控,更不能哭了。
她若是都控制不好自己,那蘇顏怎麼辦?
所以兩個人出現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會看到,整個顧家,各個臉上表情不一,卻只有蘇顏和許心月臉上表情相同,全是平靜和冷漠。
“雖然黃金救援時間已經過去了,但是沒有屍體,救援隊還會繼續進行搜救的。只不過……希望不大而已。”
帝奕揚突然解釋,語氣平靜。
許青園哦了一聲,瞥了那顧榮耀一眼,不禁冷笑了一聲,“二哥,你也別太難過了。可別兒子不在了,你身體又糟了,那可就壞了。”
“你這個女人,嘴巴怎麼能這麼毒?你閉嘴不行嗎?”許心月皺著眉頭,突然朝著許青園喊去。
許青園一怔,問許心月,“我嘴巴毒?”她忙不迭的掩嘴笑,“把我們大家叫來,不就是議論你們家這點事兒的嗎?我們一群人都站在這兒,怎麼議論?”
魏敏月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青園,你沒失去至親。你是不懂這種感覺得!”
聽到魏敏月的話,蘇顏不得不抬頭看向她。
她眼底裡的哀傷,語氣裡的無奈。
是的,沒失去過至親的人,是不會懂這種感覺得。
那種彷彿天都塌下來的感覺。
沒有人替你扛了——
就剩下你自己了,抗的過去,便抗;抗不過去,便死。
“什麼叫議論她們家那點事兒,難道這不是我們顧家的事兒嗎?”
顧居安沉默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他問:“我們顧家,能不能團結一點了?”
“每次聚在一起,不是吵就是吵,每次都是不歡而散!沒有一次順心!”
“我這把老骨頭了,你們還讓我活多長時間?是不是覺得我活的時間久了?”
顧居安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茶几上,手邊的水杯跟著一顫,發出噠噠噠——無規律的聲音。
一群人閉著嘴巴,誰也不說虎啊,這顧居安的話,又是從左耳進右耳出了。
“爸,你別生氣。”
許心月連忙上了前,慕清風也跟了上來,一左一右的站在顧居安的身旁。
慕清風輕輕的扶著顧居安的後背,“爺爺,醫生說了,你不能總動怒,你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這樣可不行……”
顧思琪在一邊跟著點頭,慕清風說得對。
醫生都再三叮囑她們了,不能讓爺爺再動怒。
可爺爺這脾氣,真是難控制。
“這顧家,早就變成二哥的顧家了。”許青園冷笑著,突然拎起一邊包,“我還以為今兒是要宣佈接下來斯臣的喪事兒,既然不是,那大家就都散了吧。”
“二哥和二嫂心情也怪不好的,爸你身體也不好,還是回醫院吧。”
“思玲,走了,回家。”許青園拍拍顧思玲的肩膀,又去看了一眼顧榮勳,示意顧榮勳快跟她走。
魏敏月和顧榮俱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許青園以為,她這番話之後,家裡人又要給她白眼,或者是罵她一頓,老爺子也得大發雷霆。
可讓她出乎意料的,竟然沒有一個人理會她。
各個都把她當空氣一樣,讓許青園吃驚。
蘇顏只是打量著許青園,一手慢慢握成拳頭,腦子裡冒出那句——顧家的人。
——一個人可能不會做什麼大事兒,但三個人聚集在一起,那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