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何大山說的這句姓陸的渡邊先生,頓時都明白了,忍不住放聲大笑。
世界真小,昔日戰場上的仇敵,竟在這兒相見!
渡邊知道再也瞞不住身份,突然強硬地挺直身子,大聲道:“宗濤,大日本皇軍要踏平山寨,只在舉手之間,識相的,快放我下山!”
眾兄弟見渡邊孤身陷入聚義廳,還這麼狂妄,不禁怒氣頓熾。張大牛陡地跳起來。狠狠地摑了渡邊一個耳光。
“小鬼子,到了這裡還敢張狂!”
陳子青叫道:“隊長,殺了這個日本鬼子!”
聚義廳內群情激憤,都望著宗濤,只待令下,手起刀落,渡邊的腦袋就掉落下來。
侯小喜隨高繼成打探情報未回,李二虎協助馮漢民下山採辦火藥。如果侯小喜和李二虎在,保不定渡邊早人頭落地。
渡邊橫了心,仰頭向上,不理不睬。
張大牛火了,猛地踢上一腳,正中渡邊腿彎,渡邊咕咚一聲跪倒在地。
“四哥,拿刀來,我來動手宰這條狼!”
宗濤連忙喝止:“渡邊先生送上如此貴重禮物,是客人。不可魯莽!”
眾人一愣。宗濤今天怎麼了?口口聲聲要殺鬼子為死難的兄弟報仇,如今怎麼還要禮待渡邊?
“隊長!”張大牛不服氣地喊。
宗濤擺擺手,笑著走到桌前,開啟那隻皮箱。兩支鋥光發亮的駁殼槍,令宗濤一喜。
“哈哈,五哥說得不錯,這份禮真的不輕!”
劉松看宗濤的神色,知道他另有所圖。劉松是個直腸子,服一個人,由表及裡。
“七弟,就依隊長的吩咐吧。”
張大牛悻悻地縮了手,不滿地瞪了宗濤一眼。
宗濤取了一支槍,把玩一會,別在腰上,瞅著渡邊笑道:“渡邊先生,你手上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按理當誅,但念在你誠心送禮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七哥,把渡邊綁了!”
張大牛大聲應答,取了繩子,把渡邊捆成棕子一般。
宗濤看到渡邊兇狠眼神,淡淡一笑,又走過來。
“原來梅河縣城是我的好朋友駐守啊?山口一夫是最高指揮官?”
高繼成打探的訊息,駐守梅河的鬼子最高長官叫山口一夫,但小日本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宗濤原也沒慮及這個山口一夫便是曾經的對手。
渡邊突然爆出狂笑,幸災樂禍地說:“宗先生,很吃驚吧?山口君就是因為南京城外一役,聲威大震,天皇賜予山口君最高榮譽!”
張大牛火了,一拳砸上渡邊的身子,渡邊搖晃一下,仍在笑。
宗濤擺擺手:“七哥,不得魯莽!”
宗濤也在笑:“渡邊先生,說起南京城外一役,山口一夫並沒撈到半分便宜!我們以一敵二,最後雖然只剩下兩人,但你們殘兵也不過二三十人吧?小鬼子在中國,比這更糟糕的戰術只怕絕無僅有,天皇也是眼瞎之人,重用這種敗軍之將!”
其實山口一夫在毫無防備之時仍能窮追猛打,也算悍將。宗濤不過想激怒渡邊。
果然渡邊暴跳如雷:“天皇聖明,不準斜線辱!”
張大牛又要揮拳,宗濤濤止了。何大山呵呵一笑:“什麼狗屁天皇,滿世辦賣狗皮膏藥!”
太陽旗就象膏藥貼,眾兄弟鬨然大笑。
渡邊知道鬥口鬥力都不是山寨一眾好漢的對手,緘口不語。
宗濤也沒興趣再與渡邊糾纏,吆喝道:“來人。把渡邊押到石屋,嚴密看守!”
門外兩個哨兵立即跑進來,押走渡邊。
聚義廳內再無外人,何大山問道:“隊長,渡邊血債累累,為何不殺?”
何大山的疑問正是眾兄弟想知道的。宗濤把箱子裡的駁殼槍取出來,遞給於萬立,笑道:“二哥文弱書生,這支槍就給你使用吧。”
於萬立接槍在手,掂了幾掂,微微一笑。
“還別說,這槍拿起來,感覺都不一樣。”
於萬立不慣使槍,那支三八大蓋,他讓給了山寨兄弟。現在這支槍,於萬立趕緊別在腰上。
見宗濤不回答自己的話,何大山忍不住又叮問一句。
宗濤掃了眾人一眼,笑道:“你們說,渡邊是死的作用大,還是活的作用大?”
一句話把眾人問住了。於萬立想了想,欣然叫道:“九弟此計大妙!”
計?什麼計?
宗濤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