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建怕的其實就是這個,小舅子可是廠長啊,一句話就關係到工人的人生改變,他的身份和職位所承受的壓力也不小。他能當上監工,明眼人就知道是關係戶。只是沒人在這方面找事而已,與其說給他面子,不如說是給方大軍面子,所以他在廠裡還是混得比較開的。
“一切都好,楊主任很負責,也教了我很多活計。”鍾建並沒有多嘴,也就是沒有說其餘人的壞話。
方大軍笑了笑,也不計較,轉而問起了鍾父鍾母的情況,目前正在北斗看守鋪子,但只算了一個人的工資,每月底薪加伙食只有二十五元錢,和業務員是一樣的,同樣有提成,這是上門生意,守著鋪子就能拿到提成,相對來說,又是一份很穩定的工作。業務員主要是靠開大單,開出一筆大單,提成超過一個月工資也不是難事。
“好,都好,我媽昨兒才過來了。”鍾建笑容滿面的說道,因為父母也很滿意現在的活計,鋪面裡只需要留守一個人就行了。
方大軍點了點頭,突然問了一句,“樓房的事情,最後誰給抽中了?”也就是之前他讓金池安排的穩住投資戶的計劃,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只是他現在才想起,之前在新場沒問,別人也沒多嘴告訴他。
“昨天開的會,被八一公社的丁新安抽中了。”鍾建有些羨慕的說道,修樓房這是一輩子的事兒,是每個農村成年男性的夢想,這是剛需,而要想修建樓房,其實不亞於後世在城裡買房子。只是壓力沒有房貸那麼大,因為現在是能掙到錢就修,沒錢也能有老房子住,頗有點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意思。
“原來是老丁啊,真是好運氣!”方大軍腦海中回憶起丁新安的模樣,這人是富農出身,當地介定富農的標準之前是按十畝地算,丁家人口眾多,分攤下來,還真沒超過這個標準,但其實家族很富足,有效的躲避了批判,只是上交了土地,財產還是保留了下來,不敢說全部,但肯定有底子在。但這個底子是相比其餘村民,就之前的兩千五投資,也是拼了老命才湊出來的,甚至還外借了錢。
結果運氣爆好,抽中了大獎,馬上水泥廠就會負責給修樓房,既然是八一公社抽中,那方大軍就能操作一番了。
笑了笑,又開口道:“他修,咱們也修,等過了年就修新樓房。”
“兒啊,你說修樓房?”方東華興奮了,這也是他一輩子的夢想,打了一輩子的磚頭,但自己家住的卻是土牆房子。
“是啊,就在這個地基,把老房子推倒了修新房,左右在擴一擴,一層修十來個房間。磚頭、樓板、水泥,這些都不缺,工匠也有,隨時都可以修,現在天氣涼了,也快過年了,怕趕不上時間,等過了年就修。”方大軍樂呵呵的說道,上輩子他也沒買成新房,現在自己修,感覺相當好,這和修工廠不一樣,家這個字的含義太重了。
“材料是有,可也得花錢啊。”方東華有些為難,聽兒子這口子,上下兩層樓要修二十間房,花費可不是小數目。
方大軍笑道:“老漢,你就放心吧,服裝廠過年之前就能把樓房錢掙出來,到時候大姐家的樓房也一起修,單獨修一棟。”
“什麼,我們也可以修樓房?”鍾建馬上精神了起來,為剛才心理那絲嫉妒而感到可恥。
“弟,你說什麼胡話呢。”方繡蘭卻冒出這麼一句,卻是幫著孃家說話,這情況很常見。
方大軍卻道:“這可不是胡話,是我送給你大姐你的嫁妝,以後二姐,和兩丫頭都有。”
話是這麼說,但是方繡蘭還是不肯要,鍾建雖然想要,可也覺得不合適,如果要了,以後這個女婿就更抬不起頭了,到了這邊方家,就自覺矮了一分,可是與樓房一比較,面子還是扔掉吧,況且到時候小孩一出生,無論男女都還是姓鍾,有這一點就夠了。
其實也是因為有方大軍的存在,鍾家才會變相的搬遷過來,外人只會羨慕他們,不會說閒話,但如果沒有方大軍,這是指,如果方家沒有兒子,那老鍾家就會鬧閒話了,會讓外人覺得鍾建成了上門女婿。
這跟之前坐月子是否能回孃家坐,是一個道理,牽扯到臉面問題,這是重男輕女的大環境所造成的,已經成了當地的傳統習俗!
即便是三十年後,坐月子的選擇也難到了很多準媽媽,但隨著月嫂市場的火暴,這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這事就這麼定了,聽你弟弟的。”關鍵時刻方東華把事情確定了,方父可是一家之主,說出的話基本都是定論,不能改變了。
方大軍露出了笑容,附和道:“老漢都說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