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乾貨回來,童枝兒打算今天就給放上,當即招呼大傢伙將乾貨給分門別類的放在東邊、西邊和北邊的三個架子上。
童枝兒拿了紙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計算著乾貨的定價。
“這是什麼?”
她太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了,冷不丁的男聲叫她驚了一下。
抬頭,對上季穀子疑惑的視線。
“這個我怎麼沒見過?”
見童枝兒沒說話,季穀子伸出手指指著紙上的某處,再次發問。
瞧著他的手,童枝兒不知道怎的便是想起了秦安的。秦安的手指瑩潤、白皙,泛著一層玉質的柔光。眼前季穀子的手,骨節分明、纖細瘦長。
童枝兒發了一會兒呆,回應道:“這是阿拉伯數字。”
“阿拉伯數字?”
“就是相當於咱們的一二三四五……”童枝兒一邊說著,一邊在紙上寫著漢字的一二三四五。
季穀子深深地看著她,忽然道:“你怎麼會知道這樣的數字?”
童枝兒面色不改,“是一個藍眼睛的人告訴我的,”童枝兒眼睛陷入了回憶之中,“記得那還是我五歲的時候,有一次……”
童枝兒隨便編造了一個關於藍眼睛的人叫她數字,還有加減乘除演算法的人。季穀子聽了若有所思,面上卻是看不出什麼情緒。童枝兒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不過,即便他不相信,自己一口咬定是別人教的,他也拿自己沒有辦法。
到這裡,童枝兒忽然有些後悔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怎麼就忘記了現在鋪子裡有季穀子這號精明不好糊弄的人物在?
童枝兒生出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鬱悶之感。
“教我。”
就在童枝兒想入非非的過程中,又聽到季穀子的聲音。
“你要學?”
季穀子點了點頭,“有如此好的記賬方式,我作為童記鋪子的賬房先生,自然是要好好學的。”
童枝兒也不是個藏拙的,當即便是將自己會的交給他。
鋪子裡響起了細細小小的聲音,然而只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這聲音卻是停了。
童招福好奇的看過去,童枝兒已經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季穀子這邊,搬了張椅子踮腳。爬上去,興奮地瞧著季穀子將童枝兒之前記得賬冊拿出來演算。
“季先生,二姐教的你這麼快就會了?”
季穀子抬起頭,對著一臉興奮的童招福淡淡的點了點頭。
“季先生,你真聰明。”
童招福這會兒看季穀子的眼神有些崇拜了,“季先生,二姐說,聰明的人考秀才會很容易,你在我們家做賬房先生,不打算考秀才了嗎?”
季穀子瞧著童招福。“你要考秀才?”
“嗯,”童招福挺起了胸脯,驕傲的道:“二姐說,等我過了十歲,就可以考童生。再過三年,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夠考秀才。”
季穀子奇怪的看了眼童枝兒,轉頭對童招福意味深長的道:“聰明的定義有許多種,考秀才不是單靠聰明就能夠考上的……”
童招福疑惑的看著他,有些不明白季穀子說這話的意思。
不過椅子上的童枝兒卻是聽明白。
考秀才、考舉人、考狀元,的確不是單靠聰明就能考上的。
考官出的試題都有自己的偏好,若是能夠知曉考官的偏好。科考之時出題的是哪一位考官,阿福在考前自然可以針對性的進行訓練,穩中求勝。
不過,以他們家現在的模樣,卻是不認識什麼達官貴人,阿福將來考官。定然要比別人多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考科舉的路,有彎有直。彎的,是阿福只靠自己;直的,是他們家遇上貴人,有貴人提攜阿福。
然而。貴人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夠遇上的……
童枝兒想起了秦安,也想起了知縣老爺。
嗯,現在鋪子裡有了記賬的賬房先生,每天爹爹和二伯都會來鋪子裡上班,她也能夠抽出時間好好的去打理打理關係,給阿福的將來鋪路了。
……
等季穀子計算好了定價,童枝兒便將其寫在冊子上,給四個夥計一人發了一份。鋪子裡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童枝兒、童珠兒、童招福和童知信四人便是駕著馬車往村子裡走。
方翠微這幾天魂不守舍的。
丈夫、二女兒、三女兒和小兒子都去了外地,家裡頭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