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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西峪村坐落於南北西三面環山的一條山谷之中,山谷底部是一條溪流順山勢而東去。此時正值旱季,溪水很少,有的地段甚至已經斷流,能看到谷底的嶙峋亂石和河道沖刷出的滄桑痕跡。整條溪流最後都匯入貫穿全縣的黛溪河中。而西峪村就在河流與北山之間的山坡之上,早晨起來便能看見朝陽映入窗臺,而傍晚早早地就進入昏暗之中。小的時候秦簫來過一次,只記得這個地方的水杏與桃子分外香甜,想著想著,秦簫不禁口水直流,不過這個時節,不是杏兒桃兒結果的時候,對於童年的美好記憶,他這次也無法再次領略到了。

在西峪村發現的這位老人,確實不禁讓人心酸,見到當時的情形,身邊的年輕的女同事都心疼地掉下淚來。老人姓宋,是個羊倌,一輩子除了種地,就以放羊放牛為生。兒子早逝,兒媳婦改嫁,只留有一個孫子。可是幾年前,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就感覺腿腳不靈便,有多處面板也出現丘疹,繼而出現結節。

幾年下來沒有任何治療,現在雙腳已經潰爛到膝蓋以下,村裡人沒人知道怎麼回事,只道是這個老人有妖氣襲身,便不敢靠近,老人便和孫子相依為命。

過了不久,房子也不堪風雨滄桑,坍塌了,老人就和孫子住到了自己的牛棚。

秦簫來到老人的面前,只見被子黢黑甚至發亮,被絨像脹破了肚皮的蟾蜍的內臟,到處從被罩的窟窿裡吐出“舌頭”。整個牛棚,到處牛糞遍地,蒼蠅飛舞,旁邊的牛甩著尾巴驅趕蚊蠅。可能是前幾天剛剛下過雨,也可能這裡本來就低窪潮溼,牛蹄子不斷在老人的被褥旁邊踩出一個個泥濘的腳印,隨後便被渾濁烏黑的並混著牛糞發著臭味的汙水填滿,還不斷髮出咕嚕咕嚕的氣泡聲音,讓人噁心無比。

這是從柴禾堆裡偷偷地冒出一雙小眼注視著他們,秦簫一把過去,抱住了這個小孩——正是老人的孫子,他已經皮包骨頭。

祖孫兩人其實一直這麼過日子,老人不能行動,在牛棚住著,孩子去放牛放羊度日。可是不巧,這幾天爺爺突然高燒不退,自己要來的飯食也沒吃幾口,今天早上就昏迷不醒,奄奄一息了。

身旁的護士已經不忍心看,背過身去伏在樹幹上失聲痛哭起來。

秦簫趕緊過去掀開被褥,抱起老人,老人的雙手雙足已經壞疽腐爛,全都沒有了,掀開被褥後是一陣腐爛的臭氣,他已經來不及顧著許多,趕緊讓身旁已經無法直視的護士靜脈注射葡萄糖補充能量。二話不說,他背起老人,讓護士領著孩子就奔下山去。

秦簫抱著往山下跑,旁邊的同事舉著吊瓶跟著,一不小心,他鞋子掉了,腳底板紮在了一塊銳利的石刀上,頓時鮮血直流,護士忙給他消毒止血包紮,不等完全止血,他又穿上鞋子急往山下行,他此時已經滿心都是愧疚與自責,恨自己沒能早來一天。一下山,過了黛溪河,汽車便開著警笛一刻不停地向醫院趕去。

當然是先去縣城主院的急診科。經過一天的治療,老人高燒逐漸退去,恢復了清醒,雖說只是普通的風寒,但是老人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再觀察了幾天,老人身體有所恢復,這才轉到了傳染病醫院的病房。

當天,老人就跟孫子一起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穿上護士準備好的乾淨的病服這才算是安穩妥當。

幾天下來,老人不覺恍若隔世,見到秦簫和同事們,不禁老淚縱橫,在冥冥之中,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上天竟然讓秦簫他們及時地出現,又救了他們爺孫兩人,不禁感激涕零,跪下來磕頭。

秦簫自幼父母雙亡,與爺爺相依為命,怎麼會體會不到這種感受,急忙扶起老人殘廢的雙手,扶他倒在床上。告訴老人道:

“您老別這樣,這是我們的工作。還有,您的牛羊我已經然該村委會的同志幫忙照顧,您就安心在這治病,等好了再作安排。”

老人聽了這話竟然已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老人叫宋勤生,今年54歲,但是看上去已經像七十多歲的樣子,孫子叫宋喜娃,今年剛滿六歲。喜娃多年與爺爺一起,可能已經有了免疫力,竟然沒有被傳染上麻風。

不知不覺已是中秋,老人宋勤生的病已經基本痊癒。各項指標檢查也都是陰性,就要準備出院了。可是這幾天秦簫一直在外面忙碌,跋山涉水,篩查病人,有的病人還需要在家定期換藥,所以有的時候只能在村委會的屋子裡借宿,幾天沒回來,可宋勤生老人說什麼也要留下來等秦簫回來,一塊過完節再走。

秦簫也沒有掃了老人的興,便招呼中秋那天的值班同事,大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