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他飛撲而上,撲往赫千辰。
一聲機關叩響,如天女散花的暗器疾射而來,綿歌正是看到火焰之後有什麼東西的金屬光澤閃過,他撲身過去,卻忘了,檀伊公子豈會給他人近身?
赫千辰雖然沒看到綿歌看到的東西,卻聽到那一聲機關叩擊,旋身側轉,衣袖連連拂動,各個方向而來的暗器撞在他的袖上,被內力震的叮叮直響,彈射而出往來處而去,綿歌已到他面前,就要撞上暗器,掌風帶過,綿歌被揮退,他動作雖快,綿歌來勢卻也不慢,還是免不了讓暗器擦過了手臂。
“韓六。”如冰似血的兩個字,赫九霄不看綿歌,只看了看赫千辰,見他無恙,隔著大火中燃燒的茶棚廢墟對另一頭說道:“韓六,再不出來,是要我血魔醫親自取你性命嗎?”
“怎麼知道是我?不是其他殺手,會用‘天羅地網’的不止我一個。”一個面目平凡的中年人從暗處走出,卻還是有所忌憚的隔著火堆,不敢走近。
他長得實在很普通,普通到站到人群裡誰也不會多看一眼,就算看到他,也會在頃刻間忘記他模樣的那種長相,赫千辰沒有見過這個韓六,卻知道韓六是個很有名的殺手,他殺過黑道魁首,白道大俠,商賈官員,不論是什麼身份的人,韓六一旦接下任務,不完成不會罷休,而且他很少失手。
“會用‘天羅地網’的確實不只你一人,但先前酒肆下毒的時候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還有這麼大膽子敢同時對我們下手的卻不會太多,而其中身為殺手的只有一個,無心人韓六,無心無懼,無懼自然無畏,可惜你還是一個人,要是真的無畏,你就不會用這種手法,如果你能忍得下去,等的下去,未必沒有機會,可惜你還是膽怯了。”回答他的是赫千辰。
“是,我本來不該膽怯,我該耐心等著機會。”但,在知道自己的目標有檀伊公子和血魔醫護著的時候,有誰能不膽怯猶豫?
“今天的事如果傳出去,一定會被人當做笑話,我韓六到底也怕了,如公子所說,要是我如往常那樣等待,未必就沒有機會。”韓六算得上是頂尖的殺手,他馬上就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也不怕承認,“這是我第三次失手,不知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今天,他很可能就要死在這裡,誰也不可能在對血魔醫不敬之後還全身而退,就算他的目標本來不是赫九霄也一樣,韓六清楚這一點,才會說出這句話。
“你錯在用錯方法,也接錯了任務,我若是問你要殺綿歌的人是誰,想必你是不會說的了?”隔著火團望過去,說話之人的青衣在煙氣裡也像是要隨風而去,檀伊公子的問話,誰也不能當做沒有聽見,韓六不答話,像是在考慮說還是不說。
火星噼啪的濺出,竹子燃燒,發出爆裂聲,其中還有一絲壓抑的悶哼,綿歌在幾人身後,剋制不住腳下微顫,差點倒在地上,又勉強穩住了自己。
“暗器上有毒。”赫九霄瞥過地上掉落的菱形薄刃,漠然的說道。
他半點都沒有要幫忙的意思,赫千辰知道他說了不醫,就真的不會去管綿歌的死活,就算綿歌眼下就死在這裡,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韓六,解藥。”赫千辰往前踏了一步,他一步走出,韓六立時後退一步,“檀伊公子要是再接近,就是逼得我韓六不得不動手了,那毒一時半刻死不了,我就在你們面前,你們卻是隨時都能要我命的,我是殺手,並不代表我不怕死。”
“你怕不怕死,和我要不要你的命,沒有關係。”赫九霄站在原地,他當然不在乎什麼解藥不解藥,一股刃風從他掌心拂過,原本燒的很旺的那堆廢墟猛然間被切開,火焰分做兩半,隨著風勢連著掌力一齊朝韓六襲去。
襲來的火勢和風刃無處可避,火勢猛烈,掌風冰寒,韓六做殺手這麼多年,少有和人正面交鋒的時候,他習慣於隱藏在黑暗之中,但今天他錯了,錯誤的代價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事挽救,只能硬接!
“嘭——”爆裂聲掀起一陣氣浪,韓六猛吐一口鮮血,血還沒落到地上,當胸破開一道裂口,血流如瀑,要不是他出掌去擋,這一道風刃會將他整個切成兩半。
就算不是劈成兩半,這樣也是活不成了,他躺在血泊裡笑了兩聲,“早知道……就不該……接下這趟任務……”
“指使你的是誰?”赫千辰隨口問,本來沒指望回答,沒想到韓六合了閤眼,似自語般的,連同嘴裡的鮮血一起吐出兩個字,“……奈落。”
奈落,佛語說那是永不能解脫的無邊地獄,這奈落二字代表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