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熱度逐漸升溫,深刻的吻令一切都失色,儘管赫千辰從來沒有人與人這樣吻過,卻也知道眼下已經太過了,再這麼下去,他不知道赫九霄還會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所以在他還能自控著不對赫九霄出手,或者不回抱過去的時候,他就避開了唇上的碰觸。
“夠了。”他別開頭。
赫九霄放鬆手,卻不將他放開,“不問我為什麼?”
赫千辰的臉色很深沉,他吸了口氣,又吐出,“你……不該如此妄為,九霄,讓我想想。”
這句話已是極限,他不用問他為什麼,他不是一無所覺。他要想的是其他,是往後,檀伊公子之所以遇事從容應變迅速,是因為他在所有人還沒有想到之前就思慮到了一切,他裝作不知不只是為了逃避,而是真的不知,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怎麼樣。
赫九霄聞言將他放開,然後看到他神情複雜,也看到他衣下握緊的手,“是因為你我同是男人,還是因為你我是兄弟?”
也只有血魔醫赫九霄才會問出這樣的話,還問的這樣理所當然的疑惑,赫千辰看了他一眼,“如此的理由還不夠?若是不夠,等我想好,再與你說。”
他就此轉身,那是打算送客的意思,赫九霄卻不走,他不以為赫千辰的理由只是如此,也許是因為親為兄弟,他比其他人看的清楚,赫千辰曾被至親厭惡,儘管那至親本來就是個惡鬼似的人,但自當年被赫無極所棄,他的心裡就存有刻印,而後血親對他而言就不再是常人以為的意義,如果血緣確實是理由,也只會是理由之一。
“明日啟程,今晚你早些睡。”赫九霄向桌邊走去,把那些本來收在赫千辰身上的東西都拿起,“這些,不要放在身上,明日再還你,”在赫千辰要開口的時候,他又說道:“若是遇到危險,有我,你不需要這些東西。”
赫千辰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今日早些睡?是誰夜晚到來,讓他心亂又吻了他,如今要他早些睡,豈非可笑,“要我早些休息,你就不該來,也不該對我說這些,對我……”
他閉口不再說下去,抿緊的唇上彷彿還留著那股熱度,他說不下去,赫九霄卻替他說了下去,“不該吻你?你若不喜歡,可以推開我,檀伊公子功力不俗,我倆要是爭鬥,還不能確定誰輸誰贏,但你沒有拒絕。”
這句話如巨石墜入心底,濺起翻湧的漣漪,赫千辰驟然轉身,眸色似刃,彷彿要將赫九霄洞穿,要堵上他的嘴,讓他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話,冷冽的眼色有幾分惱恨,卻不知是惱自己無法拒絕,還是恨赫九霄這樣胡為的舉動讓他無法拒絕。
“說夠了,能不能讓我休息?”看著赫九霄的冷然之中的和悅之色,他的氣惱無處可說,赫九霄吻上他的同時,他可以拒絕,但他確實沒有拒絕,他還能說什麼?今夜,是否還能好好安睡,赫千辰已經無法確定了。
“那明日再說。”桌上的東西被赫九霄拿走,他走出門,帶走一室幽冷,留在房裡的人面對被解下的青衣外袍,凜冽的眸色成了自嘲,他根本無法抗拒,在赫九霄為他解衣從他懷中取物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辦法去阻止。
明日再說?就算明日再說,他也不知還能說什麼,又能找什麼理由。躺到床上,赫千辰閤眼,腦中所思所想,卻不是任何理由,印著的只有那個吻,他知道,赫九霄也知道,當時,他不是沒有感覺,他……也有所回應。
他和赫九霄,他的哥哥,有了不該有的親暱。
長夜漫漫,對赫千辰來說,今夜確實是個漫長的夜,但再漫長也終會過去,第二天清早,冰御奉命找了大夫給綿歌看了摔傷的傷勢,然後整理了東西,牽出馬匹,等要走的時候,覺得奇怪的看了看赫千辰,“公子難道昨夜沒有睡好?臉色這樣難看,是新換的被褥不合意嗎?”
“很好。”赫千辰翻身上馬,新換的被褥?他跟本沒去留意新換的東西,往身旁不遠看了一眼,他不再開口。
赫九霄已在馬上,在赫千辰看過去的時候也回望他,隨後取出東西來,交到他手裡,“不要帶在身上睡了。”
那是些傷藥火折短匕之類的東西,若是擔心要用,許多人會放在枕邊,帶在身上睡那又是怎麼回事?冰御忍不住探頭瞧了一眼,就連馬車裡的綿歌都探首出來,只有時刻警覺的人才會如此謹慎,也只有脫下外衣才會知道有人身上帶著這些東西。
冰御又去看赫千辰,綿歌也去看他,然後兩人的目光一齊落到赫九霄身上,綿歌昨夜去找過赫千辰,知道後來血魔醫也去了,再然後,他就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