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只覺眼前一花,便要向後倒去,幸好旁邊的珠兒,一把扶著,這才低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蕊兒嚇得渾身一顫,含淚道:“那幾日,德妃娘娘因為被瑜嬪娘娘處處壓制,皇上回宮後,瑜嬪連著幾日,都不用皇上召見,自行闖入寢宮,害得娘娘憑空錯過數次侍寢的機會。加上貴妃娘娘回宮後,瑜嬪依舊不知收斂,娘娘便想了一個借刀殺人的計策……”
說到這裡,她抬手擦去臉上的混雜這冷汗的淚水小心地道:“娘娘只是將一些發了芽地地豆碎末交給奴婢,命奴婢趁著瑜嬪前來丹鳳宮,宮內眾人不注意的情況下給殿下服下去……”
說到這裡,她驚慌地擺手道:“娘娘並不想害死殿下,只是想借娘娘之手除掉瑜嬪,小殿下畢竟在娘娘身邊待過幾天的。”
我被這番話,驚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難怪陳惠死活不認,原來竟是這樣!在我身邊服侍地珠兒,也被蕊這話驚得臉上沒了血色!
我掙扎著起身,向蕊兒喝問道:“你這話可有證據?若是你說的有半句虛言,就別怪我依照律法處置,你難逃性命!”
蕊兒聞言,連連叩頭泣道:“娘娘明鑑,奴婢把這事說出來,謀害殿下,已經是死罪了,怎敢再胡亂妄言?若說證據,娘娘可以傳從前賢妃宮中地燕兒來,那天從娘娘宮中出來,曾經遇到她,娘娘一問便知!”
我聞言,沉默良久,只是怔怔地盯著跪在地上地蕊兒。良久,珠兒才小心地上前道:“娘娘,可要去傳燕兒?”
我點了點頭,擺手道:“把蕊兒帶下去,好生看著,不要出了什麼意外。去把燕兒找來,我仔細問問。”
珠兒急忙一邊命人去傳燕兒,一邊拿過一個引枕墊在我身後,又端過參湯遞給我,低聲道:“娘娘,眼看著就要舉行冊後大典了,不妨大典之後再說這件事吧。若是再出了什麼意外,左將軍豈非白白犧牲了?”
我並不理會珠兒,只是將那碗參湯服下,將空碗交給珠兒,這才搖頭道:“這件事情若是不辦妥了,我怎麼對得起左公子的在天之靈?”珠兒見狀,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麼。
這時,小嬋帶著一名十五歲左右地小宮女輕輕走進殿內,低聲稟奏道:“娘娘,賢妃宮中的小宮女燕兒已經傳來了。”
我聞言,抬眼望去,那燕兒已經乖巧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頭行禮道:“奴婢燕兒,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千歲!”
我懶懶地向珠兒點了點頭,珠兒忙上前問道:“四皇子中毒那天,你可曾在丹鳳宮外遇到毓華宮的蕊兒?”
燕兒驚慌地看了珠兒一眼,思忖良久,才小心地叩頭道:“那日燕兒前去繡房去取我們娘娘新制的宮裙,路上的確看到蕊兒從丹鳳宮出來,奴婢還以為是蕊兒奉命過來遞送東西,便沒有十分留意,直到後來聽說殿下中毒,瑜嬪娘娘因此被禁足,這才想起那天的事情,心中雖然疑惑,卻不敢多說。娘娘明鑑!”
我聞言,心中登時恍然,原來德妃看似最是不引人注意,卻這樣暗中謀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珠兒這時怕我動怒,忙示意燕兒退下,這才小心地勸道:“娘娘,如今身體還沒有好起來,過幾天就要舉行冊後大典了,娘娘再不好好靜養恐怕吃不消啊!“
我想了想,雖然急著處置德妃,但是如今實在不宜再出什麼意外了。只好向珠兒吩咐道:“命她們兩人將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記在紙上。畫押之後,交給趙信公公。其他的事情,待冊後之後再說吧。”
珠兒聞言,這才放心點了點頭,笑道:“娘娘正該如此!”我仰望著漆黑的夜空。一輪皎潔的明月靜靜地高懸在遙遠的蒼穹,夏日的夜晚,微風帶著一絲悶熱。頭上沉重的鳳冠讓我脖頸僵硬兒痠痛。身後珠兒小心地緊隨著。看我久久不願離去,這時忍不住焦急地道:“皇后娘娘,前面的家宴就要開始了,皇上還等著呢!”
我默默地坐在水銀一般的月光中,心卻不知向何處飛去。只覺,眼前的一切繁華,都那樣的飄渺,似乎只有頭上這沉甸甸的鳳冠帶給我一絲真實。可是,這又能維持多久呢?我不知道。
玉殿金樓
繡簾半卷嬌言笑。
看韶華好
始是承恩早。
粉黛三千,
化了柔情渺
芙蓉俏,
紅顏空老
始知情難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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