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美的臉添了兩份稚氣。
李未央一笑,從前那種淡淡的憂傷再度襲上心頭,她知道,若是沒有自己,元烈會去爭奪那個皇位的,因為他狠得下心腸,又不喜歡受到任何束縛,遇到阻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這種人,又怎麼甘心居於人下呢?他是這樣的個性啊……
李未央這樣想著,心頭一聲輕嘆,卻是不再說話了。
元烈看著她道:“這一回,你還要支援靜王去搶那皇位嗎?”
李未央一愣,隨即覺得有些可笑,“我為什麼要支援他?”
元烈微微一笑:“我以為你會像支援拓跋玉一樣,將他扶上皇位。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就連拓跋玉也只是你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已。”
李未央笑了笑道:“他不是我的棋子,他做不了皇帝並非是因為我,而是因為聖心,皇帝的位子一直不想傳給他,他喜歡的從始至終就是八皇子,所以拓跋玉是註定要失敗的。我只是說我要幫助他,卻沒有允諾一定會讓他坐上皇位,更何況做個逍遙的親王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去搶那把龍椅呢?”
元烈輕輕嘆息一聲,道:“從大曆回來的訊息是,他似乎依舊沒有放棄做皇帝的心哪。”
李未央想了想道:“這一切與我沒有關係了,他想做皇帝也好,做閒散王爺也好,哪怕他舉兵謀反,在做出選擇之前,他一定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早已說過,他不是做皇帝的材料,就像八皇子,他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廝殺,光是這份忍耐心性就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元烈看著李未央,眼神之中有一絲志得意滿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幫助拓跋玉一樣幫助元英的。”
李未央揚眉道:“哦?為什麼呢?”
元烈輕柔地看著她,琥珀的眼神中是一望無際的認真,“因為元英比起拓跋玉其實更為冷酷無情,若是他將來做了皇帝,只怕……”
他的話沒有說完,李未央已經明白了,“只怕狡兔死,走狗烹,一個帝王是不能容忍知道他過去一切的人,我若是幫助元英,自然會摻和很多事情,這樣一來,他就會覺得我很礙眼了。可以共患難,不可以享富貴,你想對我說這些話嗎?”
元烈點了點頭。
李未央知道,元烈說的有九成九是實話,元英表面上寬容大度,骨子裡卻很有幾分冷酷,他若是登了皇位,郭家可能會得善終,可她李未央就很麻煩了,除非她肯嫁給他,情況又是不同。作為謀臣她當然會被除掉,因為她知道了太多,但一旦她成為靜王妃,這富貴怎麼會享不得呢?只不過這話想想可以,無論如何不可當面說,因為她知道元烈這小心眼肯定是不願意聽的。反正她也沒有這個心,又何必提起讓他打翻醋罈子?
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陣陣,李未央比元烈更早反應過來,忙使了個眼色,來不及說別的,便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衣物,幸好她身上還是衣衫整齊,只是多了些褶皺,只不過在大雨中淋過,又在泥土裡滾過,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李未央苦笑道:“有人找來了,卻不知道是敵人還是朋友。”
元烈側耳聽了一會兒,隨即面色陰沉了下來道:“是朋友。”
李未央好奇道:“既然是朋友,你為何表情如此的奇怪。”
元烈冷哼一聲道:“我還以為至少要到明天天亮他們才能找到這裡。”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抓住李未央的手道:“要不趁著這個機會,我向郭家人提親。”
李未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現在還不是時候!”
元烈愣道:“不是時候——你是說?”
李未央這麼說分明是已經答應了,那就是到了合適的時機就可以?!這是她第一次首肯!元烈還來不及歡喜,外面就闖進了一個人,看見他們好端端的在一起說話,不由就是一愣。
李未央瞧了一眼,那面上焦慮、一臉雨水的正是靜王元英,他看到這一幕,眼睛裡的惶急都變成了黯淡,他避開了眼神道:“你們兩人沒事吧?”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沒事。”
元英一咬牙,將身上的斗篷脫了下來,遞給李未央,元烈卻是淡淡推開,目光冰冷地道:“這不合適。”就在此時,趙月已經飛快地進了洞穴之中,她手上捧著乾淨的衣物,低聲地道:“小姐,靜王特地帶了衣服給你替換。”
李未央看了元英一眼,目光沉靜道:“多謝靜王。”
元英不再說話,轉身快步走了出去,元烈還磨磨蹭蹭的,直到李未央瞪了他一眼,他才跟著離開。李未央看了趙月一眼,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