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看著皇帝出去,下意識地上前取過那本摺子看了一眼,隨即猛地丟擲在地上,眾人一瞧,只見皇后尖利的護甲竟在摺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劃痕,可見她心頭已然怒到了極點。
郭家小花廳裡,卻是一派祥和景象。元烈恰好落了一子黑棋,優哉遊哉地開口道:“聽說皇后帶了一幫老臣,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御書房要力保裴弼,現在聽到這個訊息,恐怕要氣瘋了。”
李未央微笑道:“若是裴弼沒有逃獄,那他這一回就真的自由了,可惜他太心急了點。”
郭導在一邊看著他們下棋一邊吃點心,下意識地開口問道:“我很想知道你們兩個究竟耍了什麼花招,為什麼裴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這不像他的性格呀?”
李未央淡淡一笑,落下一子道:“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有弱點,裴大公子的弱點在何處呢?”
郭導仔細想了想,有些困惑:“這裴弼似乎沒有什麼弱點,要說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說到這裡,他雙眸突然一亮,立刻道:“是他那個寶貝弟弟裴徽,可是裴徽已經死了呀,你們又能拿他如何?”
李未央冷笑一聲道:“是呀,人都已經死了,自然只能挖墳鞭屍了。”
聽到這裡,郭導頓時愣住了,他受到驚嚇一般道:“你——不會吧?”
挖墳鞭屍,褻瀆死者,這是很惡毒的行為,將來要受到天譴,一般人是做不出來也絕對不敢做的。
元烈失笑,笑容越發嘲諷道:“你聽她胡說,我們哪裡那麼無聊,人都死了還將人的骨灰挖出來,這不過就是傳了一個訊息給裴弼知曉而已,他對那個弟弟如此的鐘愛,定然不肯見他這樣的結局!果然不出所料,他自以為聰明,重金買通了獄卒,想要偷偷出去瞧一瞧,原本只想買通一個時辰並不驚動任何人,卻不料……”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聽見李未央繼續接下去道:“卻不料那獄卒出賣了他,不但沒有替他遮掩,反倒將一切稟報了京兆尹,京兆尹又如實稟報了皇帝,還正好是在那些人求情的時候,這自然是不成了,還非死不可。”
聽到這裡,郭導不禁撫掌嘆道:“嘉兒呀,你的手段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只不過說來容易,裴弼可不是傻子,你又是如何讓他相信的呢?”
李未央笑了笑,不露聲色道:“山人自有妙計。”
郭導的神情越發狐疑,裴弼是個極端聰明的人,他又怎麼會輕易相信這樣的訊息呢?元烈大叫一聲:“不要吃我的棋!”可卻已經晚了一步,他怨念地轉頭,繼續解釋道:“裴弼生性多疑,若咱們說對方自然不信,只好請他的獄友幫忙了。”
事實上,李未央正是透過王子衿讓她給獄中的姜羽傳遞訊息,要求他將這一訊息傳播開去,裴弼知道自然心急如焚,不等到取保候審的訊息下來,就要出去見一見真實的情況,想方設法阻攔李未央,這當然會被逮到了。
元烈偷偷摸摸地藏起了一個棋子,笑嘻嘻道:“你可知道他被判了水刑?”
李未央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將棋子拖出來,揚眉道:“什麼是水刑?”
元烈耍賴被捉住也不生氣,道:“這只是一種很有意思的刑罰,施刑者將犯人仰面按倒在條凳之上,用繩子綁了,不過綁的並不緊,可以動彈,隨後他們會用一個銅皮水桶壓在他的胸口。”
李未央蹙眉,道:“有這麼奇怪的刑罰嗎?”
郭導笑了:“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這一桶水並不是很重,可當刑罰開始的時候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會有一個獄卒像小孩子拍水一般的在水面上輕輕的、一下一下地拍著,從他拍第一下開始犯人就會感覺到胸口壓力加大了數倍,並且實實在在,一下一下地全部透過皮肉滲透到人的胸腔,壓迫他的心臟,逐漸讓他的五臟六腑都失去正常的功能,以至於氣都喘不過來,最後人的臉會紫的發黑,一直到死亡為止。說來容易,犯人卻是神志清醒的一點點悶死,痛苦到了極點。”
李未央聽到這刑罰,不禁搖頭道:“陛下的懲罰可真是登峰造極,叫人聞所未聞,而且都是十分殘酷,又很有意思!”
元烈搖了搖頭道:“那個老頭子總是這樣,想出一些蹊蹺的死法兒,我看他分明是為了氣一氣那裴皇后。只不過王子衿這一回也擔當了不光彩的角色,你就不準備收拾她一下嗎?讓她知道有些人是不該動的?”
李未央聽到這裡,輕輕一笑道:“王小姐如今已經是十分懊惱,我又何必再去招惹她。”
郭導卻是不以為然:“可是有些人卻是不會因此而學會教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