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裡醒來的那間屋子,而是另一間更為老舊的,屋內的桌椅和門窗都看得出來有些年紀,桌上擺著幾瓶藥,下面壓著一張紙條,娟秀的字跡,註明內服外敷。他的劍挨著藥放在桌子上。
紙條他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便放回桌上。總覺得有誰在盯著自己,韓流之四處望了一眼,卻又沒有瞧見任何人。山谷中安靜得很,不時的聲響只有風吹樹葉和鳥啼蟲鳴,已經子時,那個女人應當已經睡著了才對。這麼想著,拿了佩劍放輕步子,悄悄走出了屋子。谷中空氣清新,一出門便覺神清氣爽,正想感嘆一聲,餘光瞧見另一間黑黢黢的屋子後把聲音嚥了回去。
他睡著的屋子旁邊連著另外一間,一牆之隔。莫不是那個叫蟬冰的女人所住的?此刻應當是趁著夜色離開才對,即便有過去看一眼確認一番的想法,最後還是放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山谷中的地形並不複雜,只有一條小道,連通裡外,韓流之當即沿著小路往外趕去。他早已不知耽擱了多久,心中擔憂秦可言的處境,步子便有些急躁起來。走了大約半炷香時間,已經瞧見了谷口,毫不猶豫便朝著谷口飛奔而去。
谷口的小道邊種滿了不知道什麼名字的花,花香飄在空中很是濃郁,韓流之心中還覺得這花香聞著還真的是很舒服,等到內力再也凝聚不起來,才發覺已經中了毒,提著晃悠的步子,又朝外走了幾步,終於支撐不下去,倒在了離谷口幾步之遠。頭頂上一隻鷹盤旋著,偶爾長嘯一聲,韓流之心中罵道:“那女人居然養了一隻真鷹爪。”
這毒很奇怪,只是渾身痠軟動彈不得,意識卻是很清醒,於是韓流之就看著夜色朦朦,一隻鷹在他頭上不時長嘯兩聲,它絕對在嘲笑自己。
現在才子時,等到那女人醒來發現自己,他豈不是得在這裡躺三四個時辰?萬一那女人一覺睡到午時……
瞧這鷹似乎很通靈性,韓流之試探道:“鷹兄?”
盤旋的鷹落在他頭上,鷹喙啄了他兩下。
“喂喂喂!鷹大哥!我腦袋可不是石頭不經啄的啊!”
這鷹便停了下來,往後幾步,瞅著他。
韓流之賠笑道:“鷹兄,你可能幫我喚喚你家主人?我這動不了,這谷中也有些冷,在這兒趴一晚上你家主人給我治好的身子可全都白費了。”
鷹兄兩腳踏在他頭上,坐了下來,並不打算去傳話。
“鷹兄……你就行行好,幫幫我行不行?”
“鷹哥哥?”
“鷹大哥?”
“兄弟欸……我錯了,我不逃了還不行麼?”
“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我讓你給我點反應不是讓你坐在我頭上!”
“喂!你可不能在我頭上拉屎!聽見沒有!”
“混蛋!我要扒了你的皮!”
眼前的女人笑得很刺眼,韓流之眼皮都懶得抬一抬。
“我不是說了,我想留的人,他就得留。少莊主可是在試探我的話?”
已是卯時,天邊已經有些泛白,韓流之趴在地上,頭上一隻優哉遊哉的鷹坐著,不時站起來踩兩腳,用喙將韓流之的頭髮做了個窩出來,窩著好不愜意。
“我只求你一件事情。”
蟬冰微微一笑:“什麼?”
韓流之黑著臉:“讓這畜牲從我頭上離開!”
“呵呵呵呵,”蟬冰將手一抬,喚道,“小羽,過來。”
站在韓流之頭上的鷹乖乖的飛到蟬冰手上,末了回頭看了韓流之一眼,長嘯一聲。
一晚上的相處,韓流之已經徹底瞭解了這隻畜牲,這是在向自己示威。
君子不與畜牲計較。
蟬冰蹲了下來,一雙眼帶著一絲威脅:“你還想出去麼?”
“你算好了我要出谷,所以你先灑了毒藥?”
“我可沒這閒工夫,只不過,空幽谷若是這麼容易讓人進出,那便不是空幽谷了。看你這麼可憐,被小羽欺負了一晚上的份上,給你解藥,你乖乖回去養傷。”蟬冰將小丹瓶開啟,放在韓流之鼻下讓他聞了一下,起身時,順手拿了他的佩劍,“你的流光劍也是把好劍,你要去天山找顧守城,必然不能少了它,我就先替你保管,等我想放你出去了,便給你。”
韓流之身上的毒剛解,又見流光劍被奪,情急之下,便向蟬冰出掌奪劍。卻見蟬冰只是“哼”了一聲,眨眼功夫已經飄遠到了十步之外。
“你倒是輕功了得。”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