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囂。
外間正中是一張檀木鑲玉面的小圓桌,桌旁只擺放著兩個玉面圓凳,這裡之所以擺放兩個凳子,是因為蘇盈盈的房間每次最多隻會請一個客人入內品茶,窗邊放著一把古琴,古琴旁還放著一張琵琶,再加上一個香菸嫋嫋的黑銅香爐,除此之外這房間內就只剩下牆上掛著的幾幅沒有出處的山水字畫了。
蘇盈盈身為醉夢花魁,居然生活的如此樸素,說起來倒也是不免令人感到些許詫異。
此刻蘇盈盈正端坐在古琴旁,纖細而白嫩的青蔥玉手緩緩地撥弄著琴絃,手指撥動之間,琴聲悠揚而出,雖然琴聲動人,但仔細聆聽卻不難發現居然音色不成句,琴聲如悲鳴。
再看蘇盈盈,滿面惆然雙目幽怨,神情之間竟是一種若有似無的遊離之感,雙眸之中更是難見一絲平日裡的光彩,眼圈微紅,似有兩行清淚正順著她那潔白無瑕的臉頰緩緩落下,令人心碎。
今日她的生辰,原本柳掌櫃已經在醉夢樓中安排了酒宴慶祝,可身為主角的蘇盈盈卻是“臨陣退縮”,在酒宴還未開始的時候,就向柳掌櫃告病,而後將自己關在了房間之內,於是就有了此刻這副樓下大堂美酒飄香無人飲,樓上美人幽怨撫琴淚斷腸的一幕。
“錚!”
突然,一道略顯尖銳的琴絃斷裂的聲音陡然響起,緊接著只見蘇盈盈的右手食指的指肚之上,一滴鮮紅的血滴緩緩地溢位面板,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染紅了她的半截手指,而再看那根錚錚作響的斷線,此刻更是早已縮成曲線隨著琴聲的震動而微微顫抖著。
蘇盈盈緩緩舉起自己的右手,看著手指上殷紅的鮮血,眼中的淚水變的更加充盈起來。
“砰砰砰!”
伴隨著一陣敲門聲,只聽到柳掌櫃站在門外焦急地呼喊道:“盈盈,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盈盈強忍著喉嚨的哽咽,故作鎮定地說道,“只不過是斷了一根弦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柳掌櫃如釋重負的聲音再度自門外響起,“盈盈,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是不是還在等他?”
聽到柳掌櫃的話,蘇盈盈的身子不禁微微一顫,繼而輕聲回道:“這兩年每逢重要的日子不都是這樣嗎?”
“可你往常也會下來與我們共赴酒宴啊?今天為何不下來?”
“二公子不在,我又強顏歡笑給誰看呢?”蘇盈盈這句話說得極其平淡,就好像她所說的“二公子”與他是陌生人一般,而此刻她的一雙美目卻是情不自禁地落在了琴旁放著的那塊青花玉佩之上,眼神之中不禁浮現出一抹徹骨柔情,“今日我在房中等著,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今天一定會來!”
“唉!”門外傳來了柳掌櫃的一聲嘆息,“盈盈,你又何必如此作踐自己呢?二公子對你一片痴情,我們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如今這樣的好男人已經不多了!你又何必……”
“柳掌櫃不必再說!”還不等柳掌櫃的話說完,蘇盈盈便是陡然張口制止道,“二公子心地善良,為人淳樸,我相信他早晚會遇到一個比我好千倍百倍的女子!而我的心,卻是早已經在兩年之前就託付給那個人了!無論他是否願意娶我,無論他是否真心待我,我都願意這樣一直等下去!”
“傻姑娘,你這樣又是何必呢?”柳掌櫃無奈地說道,“我也是女人,而且我是過來人,像我們這樣的女人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一個真心待自己的男人託付一生,而不是苦苦等待著一個連名分都不肯給你的人!你的確生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可這樣的姿態你又能保持多久呢?早晚有一天你會人老珠黃,風韻不在。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你這樣一直的等待最後苦的那個人,終究是自己啊!”
“柳掌櫃,你覺得這樣的日子很苦,我卻覺得很甜!”當蘇盈盈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其眼中的淚水再度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而且我相信,他終有一天會和我長相廝守的!”
“那你打算繼續這樣下去多久?”柳掌櫃問道,“你打算繼續騙二公子多久?”
“為了醉夢樓,為了溫陽城,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蘇盈盈目光悲痛地說道,“你已經幫我瞞了這麼久,難道打算現在就揭穿這一切嗎?你想看著溫陽城大亂嗎?”
“我……”柳掌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哪有那個膽子得罪他,我只是擔心紙包不火,終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
“真到了那一天,那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蘇盈盈輕輕拂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苦笑著說道,“希望那一天永遠不會來!我虧欠二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