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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我坐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最近很喜歡發呆。

趕緊拍拍臉頰,拿出相機捧在手裡。

拍什麼好呢?

這樣想著,手指慢慢撥動,以前的相片一張張出現在眼前。

廣袤的針葉林、教堂的尖頂、大雪前夕的天空。

清一色黑白。

我頓了頓,把相機舉到眼前。

鏡頭裡黑白一片。

從我買回這臺相機起,鏡頭裡一直是這樣的顏色。

張起靈還在喂鴿子,我看看他,舉起相機。

黑白在現實青翠的映照下突然顯得軟弱無力。

我垂下相機,拇指輕輕撥轉了旋扭。

而後又再度舉起,對著那個在陽光下喂鴿子的人按下快門。

看著鏡頭裡定格的青翠樹林、白色鳥群跟有些孩子氣的身影,我翹起嘴角,對那個轉過來看我的人露出微笑。

“喂,當我模特吧!”

※※

“不要。”

那人一頓,繼續轉頭喂鴿子。

“為什麼?”

我蹦起來,跑過去衝散了鴿群。

撲稜稜一陣扇翅,鴿群在碧樹蒼穹間滑過雪白的流螢。

張起靈拍拍手上的麵包屑,也不答我話,只是把手塞進褲兜裡,慢慢往前走。

我納悶的撇撇嘴。

怎麼又回到悶葫蘆狀態了?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

“喂,等等我!”

我趕緊三步並兩步追上去,近了,一抬頭,瞧見略長羽毛剪下微紅的耳尖。

“…!!”

好像心裡某個地方被猛戳了一下,我一把捂住臉就地蹲倒。

糟糕糟糕糟糕!!

這還真是個…可愛的傢伙…

居然會覺得不好意思!!

張起靈覺得有點不對勁,轉身看到我蹲在地上把頭髮抓成鳥窩。

“怎麼了?”

我使勁搖搖頭。

這人怎麼這麼可愛…

樂夠了,爬起來抓住他的胳膊。

“當我模特吧!不會把臉拍出來的!”

某人明顯猶豫了一下,眼裡寫著不情願。

我一扁嘴,掉頭往回走。

“你不願意算了,我去找那個墨鏡仔~”

“等等!”

果不其然,手臂被後面人拽住,不許往前走。

我轉頭,閃著眼睛看他。

那張起靈終於妥協了,鬆開我,指指相機。

“不要拍正臉…”

“嗯。”

我連忙點頭。

然後捧著相機,拿眼角瞄他。

“人物我還是第一次拍…你不要介意啊。”

“嗯。”

面前人點了頭,輕輕應道。

而後都沒人說話,風吹葉片沙沙,噴泉流水潺潺,安靜的有點尷尬。

飛走的鴿子又飛回來,尋找著地上的麵包屑,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兩個老大不小的男人面對面鬧臉紅,讓人瞧見還不奇怪死。

我伸手搓搓臉,退開幾步不想驚擾到鴿群。

“你…你隨意點,別緊張。”

話這樣講,自己反倒緊張起來,端著相機的手掌微微出了汗。

靠,又不是拍裸照,緊張個毛!

陽光從葉片空隙間散落,鋪撒在腳邊斑斑駁駁。

初夏,涼爽的風挾裹著芬蘭灣溼潤的水汽撲面而來。

林間小道空曠無人,聽得鳥鳴卻遍尋不見蹤跡,偶爾一聲撲翅露了餡,又趕緊跳躍至另一截樹枝,理理羽翅怡然自得。

摩挲著相機,透過鏡頭觀看這個世界。

剝離了黑白的偽裝,逐漸露出被冰封的真實色彩。

不由得揚起微笑,撲捉曾經被刻意忽略的美好。

心境能左右一個人的全部生活乃至靈魂,的確如此。

快門喀嚓作響,再抬頭時已經傍晚。

夏季的列寧格勒沒有黑天,運氣好了還能瞧見瑰麗莫測的極光。

被那突然使了壞心眼的張起靈忽悠近了噴泉,誰想到嘩啦啦澆了一身水。

涼得我吱哇亂叫,趕緊打道回府洗澡換衣。

當晚匆匆交了稿,誰料第二天小編輯又打來電話吱吱叫。

我把話筒拿得老遠,邊刷牙邊想:這孩子咋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