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妹妹,心裡很不是滋味。我忘記了我會死亡。到後來,我才知道,是妹妹的自我毀滅換來了我的又一次生存。
妹妹很平靜的說回茅草屋給我拿水,我一點都不知道,她是回去點燃茅草屋。
茅草屋慷慨激昂的燃燒了起來,我那時還在望著小溪,直到我覺得後面不對勁,我覺得火舌在向我呼喊,彷彿向我發出獰笑。
我快步的跑到那熊熊烈火燃燒的茅草屋前,我看到了滾滾的濃煙裡,彷彿有一隻手在向我揮動,作永遠的絕別,而又毫無顧忌的將希望拋給了我。
我跪在了地上,我已感覺不到兩行熱淚滑過了我的臉頰,但我分明的聽到我的呼喊,呼喊著那火堆裡的我的妹妹。
(完)
孤獨劍客
孤獨劍客手撫著左肋下的傳家寶劍,行走在通往前方茅屋的林蔭路上。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一天的大部分時間裡,他的手不離開他的劍柄,日日夜夜,尤其是他睡覺的時候。
瓜農的地,綠的怡人,瓜們比賽著顏色和美觀。
瓜農劈開瓜,遞給了孤獨劍客。
“在這裡呆多久了?”孤獨劍客問。
“有個年頭了。”瓜農嘴角一歪,其實是在微笑,看得出,瓜農年輕的時候是個英俊小夥,雖然滄桑在臉上,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他昔日的容顏,“大概有三十年了,從一個小瓜農,變成現在的老瓜農。”
三十年?三十年,在孤獨劍客的頭腦裡,顯得如此熟悉,又十分陌生,自己十六歲從村裡出來,到現在也三十年了。這三十年彷彿註定了一生。
疲倦,為了自己的目標,一直都沒有鬆懈,有的時候他痛恨,他悔恨,他甚至後悔過他為什麼生在這個人世,他覺得他的一生是為了這一個目標,他的目標要用這一生來完成。三十多年,他不近女色,苦練武藝。不斷地行走,遍訪高手。
累,他想到:“要將燈火熄滅。”但是他沒熄,就沉沉的睡去了。
他在夢中又舞了一次劍,他的劍舞動著愛恨,舞動使命,突然他步伐凌亂了,招式也漸漸的跟不上步伐。
他滿頭是汗的坐了起來,呼呼喘氣,天已見明,陽光普照大地,瓜們在光耀下映出翠綠的光。瓜農弓身坐在地頭上拿著一根藤條無聊的輕敲自己的下巴。
“醒了?”瓜農回過頭來問孤獨劍客。
“嗯,”孤獨劍客回答,“你醒得比我早。”
“你為什麼總拿著劍?”瓜農嘴又歪了,他在笑。他究竟在笑什麼?難道是笑他自己手裡沒有劍?
“我是練武的。”孤獨劍客說:“老兄認識一個叫秦朝暮的人嗎?”
瓜農的臉上收起了笑容,“兄弟認識他?”
“不。”
“那找他何為?”
“比武。”孤獨劍客目光堅定的說:“他武功很高,我就找他比武。”
“我認識他。”
“什麼?”熾熱的目光從孤獨劍客的雙眼裡射出,滿載著一種慾望,“他在哪?”
“死了。”瓜農說。
孤獨劍客如洩氣的皮球似的,三十年,就為了找他花了三十年,由一個壯年小夥走到了中年,但是他始終洶湧著激情。
“你不要騙我,否則,”孤獨劍客像瘋狗一樣的目露兇光,“我殺了你。”
孤獨劍客的語言伴隨著斬釘截鐵的態度說出了口,可這一切並沒有對瓜農造成絲毫的恐懼。瓜農起身拍拍塵土,說:“請問你要打算去哪?”
“你管不著!”孤獨劍客喊道:“他真的死了嗎?”
“死了。”
“什麼時候?”
“三十年前。”
“你親眼看到的?”
“嗯,我親手埋的他。”
孤獨劍客仰天長嘯,撕心裂肺。
“你帶我去他的墳前。”
瓜農什麼話也沒說,向他招了一下手。他們一前一後向一座山走去。
天陰了,雷聲有了,渾然有力的震撼在天地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爆發出來。
他們來到了墳頭,孤獨劍客拔出了傳家之劍,他衝著秦朝暮的墳一頓亂砍,他覺得他一生的力量都用上了,邊砍邊喊:“還我父親!還我父親!”
傾盆大雨澆在了兩個男人的身上,洗刷著罪孽,洗刷著疲憊。
孤獨劍客一身的清爽,三十年了,三十年,他拋棄了愛他的女子,他沒有給母親送終,三十年,他母親現在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