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惱怒,我這邊犧牲也是一樣的,那隊人裡……劉顯跟我的關係也不錯。”
“還是不能同意?”王陸嗤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你這傢伙作為大師兄什麼方面都好,唯獨心軟一項,簡直是致命的缺陷。”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歐陽商淡淡地問。
王陸嘆了口氣:“還能怎麼做?我剛才不是說了麼,營救的事情,算我一個。”
歐陽商終於忍不住笑起來:“看來咱們倒是半斤八兩。不愧是靈劍派未來的首席弟子,門派的通病也被你繼承下來了。”
王陸仰天嘆了口氣。
要說心軟嘛……其實真的未必,只是剛才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在真實的歷史線上,這位歐陽商哪怕在死後一百五十年裡,仍在靈劍派長老心中擁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因為……這才是靈劍派的根基所在吧。
如果自己真的能夠為了理智、利益,就去犧牲隨便什麼人,那麼……他和那位一向看不順眼的瓊華,又有什麼區別呢?
與此同時,在相隔遙遠的鬼哭林周邊,以劉顯為首的靈劍小隊,正謹慎地行進在山林之中,搜尋著失蹤的王東樺的行跡。
“師兄,麻煩你再做一次吧,我這邊又跟丟了。”
“又跟丟了?沈一聞你是怎麼搞的?”隊伍末端,劉顯手持著兩枚銅板,有些氣惱地質問著隊首負責追蹤的師弟。
沈一聞也是委屈:“我也不清楚啊,這鬼哭林本來就靈氣散亂,非常不易追蹤,而且那人似乎在隨時阻斷我的追蹤。每隔一段時間,東樺師弟的線索就徹底亂成一團,根本無從分辨。”
劉顯沉吟了片刻,咬了咬牙:“……好,我再做一次占卜,這一次可千萬跟緊了。短時間內占卜的次數越多,效力也就越差,更何況我這占卜術還是初學乍練……明弦師弟,你也幫忙,待會兒若是察覺有人在故意擾亂追蹤,你就反向追蹤過去。”
“是。”
兩位師弟齊聲應道,而後劉顯深深吸了口氣,玉府虛丹綻放光芒,藉著這股光,他高高拋起銅板,銅板在半空不斷旋轉,然後落在他掌心之中。
“東邊。”劉顯沉聲說道,嗓音沙啞難聽。
沈一聞點點頭,然後咬破指尖,滴下血珠,將自己的靈獸召喚出來:一團半隱半現的血霧。
霧妖是種非常少見的精怪,長處和短處都極其突出,正面作戰能力極差,但天性嗜血,對血液的敏銳程度遠遠超越其他生物。沈一聞機緣巧合之下捕捉到了一頭霧妖幼體,在師門長老的幫助下將其收為靈獸,以供驅使。此時正好拿來追蹤王東樺的行跡。
下手的那人留下了一條斷臂,沈一聞從傷口處收集了一瓷瓶的血液。待霧妖現形後,他從瓷瓶中滴出一滴黑血,落到霧妖體內,那團血霧頓時膨脹扭曲起來,彷彿狂歡。
霧妖是種食性特殊的生物,比起充滿生命力的鮮活血液,它更喜歡包含死者怨念的冷血。比起沈一聞為召喚它所用的精血,倒是這來自斷臂的汙血更合它的胃口,可惜美味佳餚只有一口,在吞噬了那滴汙血之後,沈一聞就不再喂血。霧妖飢渴難耐,在本能的驅使下,便開始尋找同樣的味道。
之前幾次,霧妖都在林中找到線索,沈一聞等人沿路追蹤,也的確發現了一些線索——例如王東樺的血跡,以及他身上法寶殘留的氣息。不過每次追蹤到半路,就會受到莫名力量的阻隔而難以為繼。
而對於這新一次的追蹤,沈一聞並不抱太大的希望。霧妖的追蹤效果是逐次遞減的,目前這一日之中他已經動用霧妖進行了多次追蹤,霧妖的飢渴反應明顯下滑了許多,感應能力也越發遲鈍,不借助劉顯師兄的占卜,它就只會四處亂轉。
當然,那是因為對手狡猾,在鬼哭林四處都留下了王東樺的痕跡,單靠霧妖的本能反應不足以排除干擾。
然而這一次情況卻超出了預料,王東樺的汙血才剛剛滴落,霧妖就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嘯叫聲,而後便全力衝向東部某個方向,根本不用沈一聞提醒,同時也讓沈一聞措手不及,一不留神就被它跑掉了。
“見鬼了!?”沈一聞大吃一驚,也來不及跟師兄們打招呼,腳下飛劍一抬,便緊跟著霧妖向東部飛去。那霧妖可是他的命根子,不容有半點差池。
而跟著霧妖向東部飛行了也不知多久,沈一聞忽然發現四周的森林,枝葉似乎格外茂密,遮得光線都透不進來,四周陰氣凝重,令他渾身發寒。身為精銳弟子,沈一聞頓時心中警惕,開始高速運轉虛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