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修士的極限是飛昇成仙,而仙界景象雖然從未在九州流傳過,但想來並不會是一片死水吧。我想同樣會有競爭,有矛盾,有衝突,有勝負,勝者繼續高居仙界,而敗落的人則遁入妖魔叢生的地獄,但他們不甘心失敗,想要捲土重來,所以就有了天之痕,他們想要佔據九州,再透過九州迴歸仙界。他們雖然是墮落的仙人,終歸也是仙人,實力境界超越了九州大陸的極限,而能在億萬修士中得道昇仙,對氣運的理解和運用也一定遠遠在九州修士之上。可這樣一來,意味著一切所謂天命所歸的天之驕子,在墮仙面前都變得毫無價值。”
“……可是,就算如此,他已經身受重傷,命不久矣。”
“沒錯,現在這個墮仙已經不足為慮,但我恐怕墮仙不止一個啊。他不惜一切試圖開啟兩界通道,難道是為了迎接那些炮灰進入九州的麼?通道後面,是一個大世界啊。”
“可是天之痕已經被補上了。”
“在天之痕未出現以前,他不是一樣能進入九州?他死了,難保不會有下一個,而那個時候,我們還會有這樣的好運氣能阻止得了嗎?”
王舞只覺心中異常沉重,她沉默良久:“為什麼要專門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必須要知道。”
話音剛落,歐陽商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王舞的手,令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掙扎,卻掙之不脫。
若是在十多年前,王舞一定會感到巨大的幸福,但此時此刻她卻無比的恐慌起來。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歐陽商微微一笑,“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師妹。”
“大師兄,不要……”
然而話音未落,一股溫和的暖流就從手上傳遞過來。王舞抗拒地更加激烈,但在歐陽商的絕對壓制下,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掙扎了一會兒,王舞終於放棄了,從掌心處傳來的力量越發溫暖,不斷浸染著她周身內外,滋潤著肉身、玉府、元神……讓她變得更加強大,而且是從根源上變得強大。
這種能改善他人資質根骨的傳功法,在九州大陸可謂開歷史先河,然而作為受惠的一方,王舞卻感到撕心裂肺的悲痛,她高高揚起頭,努力不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為什麼是我?”
“因為只有你才有這個能力。”歐陽商語氣中已經染上一絲疲憊,“你的真正天賦,其他人不知道,我又豈會看不出?別忘了,是我一力主張將你加入黃金一代的。”
“師兄,我只是……”
“沒錯,你只是一個下品靈根的庸人,別人笑話你天生五品靈根在上品大派中無以立足,卻不知你實際連五品靈根都不算……以下品的真實資質取得如今的成就,根本是奇蹟。”
“果然,師兄你早就看出來了。”
“不單單是我,長老中也有人看出來,不然以你當時的成績,進入黃金一代行列本不該那麼難。”歐陽商說道,“靈根不入中品則終身無望金丹,縱得天材地寶相助僥倖成丹,也不可能跨過元嬰門檻。這是自古以來的常理。”
王舞苦澀地說道:“既然如此,師兄你為什麼……”
“因為我從不相信常理,至少我從不相信區區常理能夠約束住你,你能一路走到今天,已經打破了太多的常理了。”
“我這點成績又算什麼打破常理?”王舞搖搖頭,“別說是和大師兄你相比,就算其他師兄師姐們,比我強的也大有人在,不值得師兄你這麼看重。”
“得外力相助不足為憑。”歐陽商嘆息道,“黃金一代中,有太多是被天地青睞,氣運加身所以才能一路高歌猛進的,其中我算是佼佼者。但是你既沒有出眾的天賦,也沒有任何氣運加身——事實上你恐怕比普通的修士要倒黴得多。但你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與其他那些得天地祝福的人並駕齊驅。因為你的內在遠比他人要強大:你比任何人都要刻苦,比任何人都要堅定……也比任何人都要聰明。以下品靈根的真實資質,卻能修行中品靈根才能修行的功法,你對功法的理解力和創造力早就超過了任何人,就算是我也自愧不如。”
“那只是雕蟲小技罷了,就算我再怎麼努力,無非是從下品到中品……這點成績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不是雕蟲小技,有沒有意義,你又何苦自欺欺人?王舞師妹,你終有一天會在九州大陸大放光彩。”
“大放光彩?師兄你太高看我了啊。”
“我從來不會高看任何人,在我看來,你身上只欠缺了一件東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