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酒樓之中,王陸作為比賽的主持人在大廳正中站定。琉璃仙則自覺坐在一張圓桌前面,嚴陣以待。
下一刻,對面那張圓桌前憑空顯出一個肥胖的人影,正是用傳送的法術直接來到賽場的食仙。幾天前的失利似乎已經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肥胖的食仙笑呵呵地出現在王陸面前,然後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這,這是什麼味道!?”
王陸聳聳肩:“當然是酒肉飯菜的香味啦。”
食仙破口大罵:“你說這話的時候先把遮掩口鼻的口罩拿下來!”
王陸咳嗽一聲:“不好意思我感冒了,不想傳染給大家。”
“你剛剛還在和粉絲們談笑風生!”食仙毫不留情地揭穿。
“是啊,就是那個時候被熱情的人傳染上的嘛。”王陸選擇堅持不要臉。
“……罷了,沒時間跟你無謂浪費口舌。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今日比賽的主題是比拼食量,現在這個黑暗料理大賽又算怎麼回事?!”
王陸說道:“比賽的宗旨的確沒有變啊,依然是比拼食量。但是食量的量可以有多種解釋,如果只是單純的數量,比賽能吃多少,無論對美食家還是對美食來說都是一種浪費,因為這種比拼下想必大家都不會在意美食本身的味道,完全是填鴨一般毫無美感。所以這次比賽的食量,更多是氣量、容量。”
食仙說道:“你這麼說倒有幾分道理,不過這黑暗料理四個字又要作何解釋?廚房裡這噁心的味道又算什麼?!跟你的氣量容量有什麼關係!?”
王陸不慌不忙解釋道:“所謂黑暗料理,一般意義上是指那些烹飪失敗,色香味詭異乃至噁心的菜餚。然而這橫幅其實是滿山紅老闆的一點誤會,他將自己無法理解,無法讚賞的美食盲目地歸類為黑暗料理,這是一種無知的體現,絕非我的本意。實際上這次比賽,我的題目是:推進美食價值觀多元化,提升美食品鑑包容力。”
食仙聞言一愣:“什麼多元化?”
王陸說道:“美食是千變萬化,無窮無盡的。同時,它也是因人而異,因地而異。例如在我老家王家村,就有很多人不能適應辣食。吾之美食彼之毒藥,這一點食仙前輩想必也是深有體會的。而我說的美食價值觀多元化,就是指要放寬自己的氣量,能夠海納百川,接納來自各個地方的各種美食。”
說話間,後廚已經有廚師端上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濃羹,那詭異的氣味也就罷了,做菜的廚師本人竟也是戴著厚重的口罩,而且放下湯盆後立刻轉身就跑,半刻也不多停留!
食仙看了頓時瞪大眼睛:連做菜的人對這道菜都避之唯恐不及,這算什麼美食啊!?
而王陸則面不改色地掀開湯盆的蓋子,頓時更為濃烈百倍的異味撲面而來,燻得大廳外的觀眾都集體後撤了幾步。而看清盆內的景象時,更是很多人腸胃一陣翻湧。
盆內,黑黢黢的湯汁中,一大片白色的幼蟲彼此相纏,不停地蠕動掙扎,彷彿煉獄中受折磨的靈魂。
“……這是美食?”
王陸點點頭:“這是蒼溪州邊陲地區,土著部落的一種美食。雖然賣相欠佳,但其實營養價值很高。這種白色幼蟲是在非常乾淨的環境下精心培育出來的,富含各種營養物質,比咱們吃的精肉還要有價值。而這湯汁也是草藥熬製出來的,有避毒去火的功效,當地人將這種蟲羹視為最珍貴的美食,只有接待最高貴的客人時才會端出來供人飲用。”
食仙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王陸說道:“空口無憑,我先吃為敬。”
說著,他直接伸出手,在湯盆中捏起一隻白色的蟲子,那肥嫩的蟲子在空中劇烈掙扎,頭部來回甩動,將黑色的湯汁灑了一桌。王陸用手抖了一下,然後送到嘴邊,一口咬下了半個蟲身!
噗!
猶如咬破一顆飽滿的果實,蟲子五彩的體液飛濺而出,彷彿劃出了一道彩虹……王陸咀嚼了幾口,咕咚一聲嚥了下去,然後咧嘴笑道:“美味。”
然而與此同時,場外觀眾們有很多已經快要面無人色。
食仙的面色也是微微變化。對於食中仙人而言,蟲子雖然並非食譜上的常客,但其實也算不上稀奇。他當初在熱帶林地中修行的時候,吃過的蟲子不下一萬條,而他掌握的烹飪蟲子的方式也數以千計。
但那一萬條蟲中,絕不會有這一條。
食腐蟲,食腐而生,肥嫩的身軀內,五顏六色的體液盡是腐朽所化,無一不毒,而且味道極其凜冽,簡直是利刃刮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