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為太子之位而來,尚同良聽罷。仍舊保持一貫的立場,含糊地說道:“這是陛下家事,我們作大臣的如何好妄言?”
“尚相此言差矣,帝王家事,亦屬國政。君國一體,何分彼此?聖上年事日高。大燕的將來,都在某位皇子身上。聖上顧念舊情,寵幸妃嬪不多。所育諸皇子中,成年者僅三人。但太子只有一個,聖上近來為此事煩心,尚相難道視若無睹麼?”吳弼步步為營,有意要尚同良透露口風,想知道他對太子人選的態度。
尚同良雖然為官多年,但此時也不禁有些犯難,沒有錯,帝王國家也是國政,太子之位大臣地確需要給皇帝提供意見,畢竟儲君關係到將來的國運,茲事體大。
左思右想,突然把話題又拋給吳弼:“那依吳相之見,這太子之位,哪位王爺較為合適?”
“這……”吳弼一時語塞,若直接了當的表明態度,萬一與尚相地意見背道而馳,實為不美。若模稜兩可,以尚相的老謀深算,恐怕也不會輕易鬆口。
“三位皇子各有千秋,但祖宗家法,歷來是立長不立幼,若漢王被冊立為太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其實說到底,太子並不是我們這些大臣支援出來地,而是聖上挑選出來的。”吳弼仗父親餘蔭,官運亨通,幾十年來,深明為官之道,打太極,攪混水的本事,當真不是常人可比。
尚同良一聽就知道,這不是真話。大臣們誰不知道,漢王王戰既是最熱門的人選,也是最不可能的人選,怪只怪他出身不好。聖上縱然重視他是皇長子,又豈能不考慮身後之事?吳弼提出王戰,無非就是想試探自己的態度。而自己位列百官之首,一旦表態,就會成為一股強大的意見。
“漢王嘛,宅心仁厚,才德兼備,恭王勇武過人,英王天性聰慧,唉,聖上也真夠為難的。據老夫所知,為了觀察三位皇子,聖上已經決定讓三位王爺參與朝政。最後花落誰家,還是個未知之數。”尚同良一句話說完,吳弼愣住了。說來說去,這老人家還是不肯表明態度,當真是刀槍不入,油鹽不進了。
又說了許久,吳弼見他始終不肯透露口風,遂起身告辭,尚同良出於禮節,送他出花廳。方走到門口,吳弼似乎想起什麼,回頭說了一句:“尚相,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我此時都應該把眼睛放亮。實不相瞞,晚輩聽說,近來貴妃娘娘時常在永福宮走動。”
尚同良一怔,吳弼見狀,拱手作別:“相爺留步,晚輩告辭了。”
吳弼那句話觸動了尚同良,勾起了他這幾十年來心裡始終為之糾結地一個想法。自夏朝以來,大禹將帝位傳給自己的兒子,中華開始了“家天下”的歷史。父死子繼,這是幾千年不變的鐵律,同時許多規矩開始創立,其中歷朝歷代都信守的一條就是“婦人不得。
歷史上但凡婦人干預朝政,都沒有好結果,漢朝呂后專權,劉氏子孫被誅無數,高祖大臣多被殘害。至唐代,武后篡唐立周,大肆誅殺太宗子孫和舊臣,留下千古罵名。至我朝,聖上是大有為之君,駕御天下,莫敢不從。
而耶律貴妃,雖出身異族,但魄力非常,巾幗不讓鬚眉。深得陛下信賴,常以軍國大事相商。甚至有時候還直接經由她處理朝政事務,多年以前,燕軍征伐蒙古之時,自己就有過類似地擔心。但當時認為,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再加上聖上雄才偉略,心中自然有數。
可這十幾年來,自己漸漸發現。聖上似乎對耶律貴妃參與朝政。不但沒有戒心,反而常常引以為豪。他好像從來就沒有認為女子只是男人地附庸。
方才吳弼所言若是屬實,那說明耶律貴妃也在參與太子地冊立之中。以她特殊的身份和地位,若支援英王。會不會影響到聖上地判斷和決策?誠然。英王也是個不錯地人選,但劉樞密奏報那件事情表明,孟明妃不是個善茬。若當真英王成為儲君。又或許將來繼承皇位。他的母親肯定不會甘於在後宮享清福。再加耶律貴妃也支援他的話,聖上百年之後地大燕天下,將會是個什麼樣子?
突然一個冷戰。尚同良想到,那宮女事件,耶律貴妃會不會也在參與策劃?若真是如此……但願是我多想了。
顯德元年九月,四川成都府爆發民變。十五年地對吐蕃作戰。成都一直是朝廷軍隊地後方基地,四川軍民百姓為打敗吐蕃作出了巨大地貢獻和犧牲。王鈺班師回朝之際,釋出了《告全川官員軍民詔》,表彰了四川人民為戰爭所做出的貢獻,並承諾。今後朝廷規劃發展。撥出款項。將對四川優先照顧,而且還對四川兩年之內地農業稅和皇糧給予減半地獎勵。
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