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那個,叫化雞得配正宗的雕酒,才夠味。”
裴琰輕咳一聲:“那就讓人送點雕酒進來。”
江慈大喜,衝到裴琰前面,直跑下山。暮靄中,她如瀑般的黑髮在風中揚起落下,裴琰腳步漸漸放緩。
夜色漸黑,裴琰聞到濃烈的香氣,放下手中密報,從房中步出。見院中樹下,已擺了一張案几,案旁一盆炭火映得江慈面如桃花,她正低頭將架在炭火上的泥雞取下丟於案上,又跺著腳用手去摸耳垂,顯是燙著了手指。
裴琰將她手扳落看了看,嘖嘖道:“你若是學武用功些,何至於被燙了手!”他轉身取過案上雕酒,倒了些於手心,拉過江慈的手,放於手中揉了數下,江慈呲牙咧嘴,直吸冷氣。裴琰敲了敲她的頭頂:“你能不能出息些?!”
江慈抽出雙手,拿起案上小刀,慢慢將包在雞外的泥土細細剝去,又將雞肉砍成一字條。裴琰拈起雞肉送入口中,細細咀嚼,眯起雙眼,仰頭喝下一口雕酒。
江慈切下一條雞肉,裴琰就拈起一條,眼見半隻雞被裴琰快速吃落肚中,江慈氣得將手中小刀往案上一頓,抱著另外半隻雞就往屋內走去。裴琰將手中雞骨擲向江慈右腿,江慈踉蹌,烤雞脫手,裴琰右臂如海底撈月,將烤雞接住,左手攬上江慈腰間,把她抱入懷中。
江慈尚未反應過來,裴琰右足挑向案底,案上酒壺猛然震上半空,裴琰抱著她同時向上一躍。江慈只覺“嗖嗖”風聲響起,便坐到了銀杏樹的枝椏間,剛及坐定,酒壺由高空而落,裴琰探手輕輕接住,遞給江慈。
江慈微笑著接過酒壺,與裴琰並肩坐在樹上,望著空中閃爍的寒星,飲了口酒,嘆了一聲。
裴琰撕下雞肉,遞給江慈,見她不接,用力塞入她口中。笑道:“小小年紀,嘆什麼氣?!”
江慈咬著口中雞肉,含混道:“我好久沒喝過雕酒,吃過叫化雞了,有點想師叔。”
“想他做什麼?”
“是師叔教我做的這叫化雞,我的廚藝,都是向他學的,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你這狼窩,回到鄧家寨,向師叔好好賠罪。”
裴琰低咳一聲,遙見安澄入園,將烤雞和酒壺往江慈懷中一塞,冷冷道:“別喝醉了,若是有狼來吃你,我可不管。”
安澄在裴琰耳邊低語數句,裴琰面色微變,帶著安澄匆匆出了院門,不多時,由南邊隱隱飄來喧譁的人聲。
江慈用心聽了片刻,聽不太清楚,知自己出不了這院門,只得坐於樹上,吃著烤雞,喝著雕酒,不知不覺中將壺中之酒飲盡,便有了幾分醉意。
初冬的夜風,帶著幾分清寒。江慈漸覺有些昏沉,她猛然將酒壺擲出,看著酒壺落入樹下炭盆之中,激起一片火星,笑得前仰後合:“死大閘蟹,遲早我得一把火,把你這狼窩給燒了!”
正笑間,忽聽得院中北面靠近後山的高牆外,傳來一陣“喵喵”的叫聲。
江慈心中暗凜,強自鎮定,爬下樹來,緩緩走到院中北面的牆下,“喵喵”叫了幾聲,風聲響起,她腰間一緊,已被一根繩索捲住,身子飛出高牆。
寒風自耳邊刮過,江慈頭昏目眩間,落於一人懷中,看到那雙如寶石般閃輝的雙眸,江慈嘻嘻笑道:“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怕了他,不敢露面了呢!”
衛昭也不說話,拎著她如鬼魅般閃上後山,在山間奔得一陣,躍上一棵大樹,正要將江慈放於樹枝間,卻被她緊緊揪住胸前衣襟,濃烈的酒氣薰得他眉頭微皺,便欲將她的手扳開。
被衛昭這麼拎著在夜風中奔了一陣,江慈醉意愈濃,眼前一時是衛昭俊美無雙的面容,一時是裴琰可惡的笑臉,她漸感迷糊,盯著衛昭看了片刻,身子一軟,靠上他肩頭,喃喃道:“你,為什麼總是欺負我?”
四十、微波狂瀾
衛昭愣住,江慈又打了個酒嗝,衛昭滿面嫌棄之色,拍上她的面頰:“你醒醒!我好不容易才將裴琰和暗衛引開,我們說話的時間可不多!”
江慈朦朧中覺裴琰又在欺負自己,猛然將他的手拂開,怒道:“我說了,你不要再欺負我,大不了我這條小命不要,咱們一拍兩散!”
衛昭怒意漸濃,慢慢揚起手來。江慈卻又伏在他胸口,低低道:“我承認,我好吃,又懶,又貪玩,也沒什麼本事,可你,也不用這麼瞧不起我,這麼欺負我。”
她緊緊揪住身前之人的衣襟,喃喃道:“我雖然好吃,可從來不白吃人家的,鄧大嬸她們若是給了好吃的東西給我,我總要為她們做些事情,就是在你相府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