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回頭微笑道:“你可錯了,我裴氏一族,家產雖厚,卻非貪賄所得。”
江慈心中自是不信,腹誹了幾句,跟著他步入正院暖閣。歇得片刻,熱騰騰的飯菜便流水似地擺上桌。
二人用過晚飯,裴琰看了近一個時辰的密件,又有這宅子中留守的侍女們進來侍候他洗漱。江慈不知自己要歇在何處,拉住一名侍女問道:“這位姐姐,請問―――”
那侍女恭謹一笑,並不回答,擺脫江慈的手,和其餘幾人齊齊退了出去。
見屋內只剩自己與大閘蟹,大閘蟹臉上笑得又極為曖昧,江慈心中打鼓,慢慢向屋外退去,笑道:“相爺早些歇著,我出去了。”
裴琰邊寬去外袍,邊走過來,將門關上,“啪”地一聲將橫閂放落。江慈面上微微變色,強笑道:“相爺,那個,你,我―――”
裴琰笑著伸手敲了敲她的頭頂:“這別院防衛不及相府,你若睡在別處,我怕那蕭教主收到風聲,過來將你殺了滅口。只有和我睡在一個屋子,你才能保得小命。”
江慈自是不能說出“蕭教主”早已與自己達成友好合作協議,肯定不會來殺己滅口,只得勉強一笑:“相爺考慮得周全。”
裴琰指了指大床邊的一張錦榻:“你睡那裡吧。”
江慈從未和男子在一間屋內同睡,何況還是這隻十分可惡的大閘蟹,這覺便睡得有些不安穩,大半個時辰過去,仍在榻上翻來覆去,她先前吃飯後飲茶太多,漸覺內急。
她知大閘蟹的床後小間內定有如廁之物,但要她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去一個大男人睡的床後如廁,卻是打死也不會幹的。
她憋了一陣,漸漸有些憋不住,好不容易聽到裴琰的呼吸聲漸轉平緩悠長,估算著他已睡著,遂悄悄掀被下榻。
她屏住氣息,躡手躡腳走到門邊,以極緩慢的速度移開門閂,將門開啟一條小縫,擠了出去。再輕手輕腳穿過正屋,開啟大門,鑽入院中。
她不知茅廁在何方,院中也僅餘一盞昏暗的氣死風燈在廊下飄搖,看不大清路徑,思忖了片刻,終忍不住跑到假山後面蹲了下來。
這夜十分寒冷,北風陣陣,江慈僅著一件夾襖,被風一吹,再站起身來便覺有些禁受不住,連打兩個噴嚏,心呼要糟,若被人發現自己竟跑到院中小解,這醜可丟大了。
聽得屋內裴琰似是輕喝了一聲:“誰?!”江慈身子一僵,腦中卻靈光一閃,“啊”地大叫,往廊下跑去。
隨著她驚呼聲,裴琰如穿雲之燕,撞破窗格自屋內躍出,他右臂急展,將江慈護於身後,江慈渾身顫慄,叫道:“是他,他來殺我滅口了!”
裴琰面色微變,撮指入唇,尖銳的哨音未落,院外急湧入數十名長風衛,安澄當先奔入。裴琰冷聲道:“蕭無瑕出現了,給我將這附近仔細地搜一遍!”
江慈雙手環胸,躲於裴琰身後,凍得瑟瑟直抖,不禁跺了幾下腳。裴琰迴轉身,將她抱起,踢開房門,將她放到床上,又在她身上蓋上厚厚的被子。皺眉道:“你沒事跑出去做什麼?”
江慈雙頰微紅,又隱隱感到被中尚有他的體溫餘熱,還有一股很好聞的氣息,便說不出話來。裴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可別是嚇壞了。”
他高聲道:“來人!”窗外數人應是,裴琰道:“去請位大夫過來!”
江慈忙擺手道:“不用了,我沒病。”抬眼見裴琰僅著貼身裡衣,站於床前,輕呼一聲,轉過臉去。
裴琰一笑,慢悠悠掀開被子,躺於江慈身邊。
江慈大驚,急忙鑽出被子,便要跳落下床,卻被裴琰一拉,倒於他身上。她急道:“你,你要做什麼?!”
裴琰大笑,將被子反轉包住江慈,又將她壓回床內,低頭看著她驚怒羞急的模樣,慢悠悠道:“你說我要做什麼?”
江慈見他的手輕輕撫上自己面頰,嚇得小臉煞白。裴琰心中莫名歡暢,笑倒在江慈身上。
江慈急忙用手去推裴琰,卻怎麼也推不得動。裴琰笑得一陣,直起身來,正容道:“看來蕭無瑕是一定要來殺你滅口的,從現在起,你需得在我身邊三步之內,再遠,我就護不了你的周全了。”
江慈急道:“那我若是要上茅房,要沐浴,也得在你三步之內嗎?”
“那是自然。”裴琰一本正經道,再度掀開被子:“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只能和我睡一張床,我得好好保護你這條小命才行。”
江慈後悔不已,欲待說出蕭無瑕並未現身,純粹是自己為掩飾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