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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地應了聲,江慈偏頭一笑,淚水仍是落了下來。

這一日,二人同在生死關口走了一遭,又都同時為對方懸了一整日的心,此時相見,反覺並無太多話說,只是靜靜地坐著,互相握著對方的手,便覺心靜心安。

他冰涼的手,在她的小手心裡,慢慢變得溫熱。

江慈低咳了兩聲,衛昭摸了摸她的額頭,眉頭蹙起:“有些發燒。”

“不礙事,崔大哥說會有兩天低燒,熬過這兩天就沒事了。”她將他放在額頭的手輕輕扳下,緊緊攥住,猶豫半響,終於說道:“無瑕,崔大哥是好人。”

衛昭心下了然,淡淡一笑:“你放心,你拼著性命不要,也要救他性命,我又怎會傷他?更何況,他確是仁義之人。”

江慈放下心事,依在他懷中,聞著他白袍上淡淡的血腥氣,再也沒有說話,慢慢睡了過去。待她睡熟,衛昭再撫了撫她的額頭,方將她放下,悄然出帳。

為防桓軍夜間突襲,軍營燈火通明,巡夜將士比以往多了數倍。衛昭一路走來,卻恍覺眼前只有天上那一輪明月、數點寒星,像她的明眸、像她的笑容,一直陪伴著自己——

正文 一零六、咫尺天涯

崔亮這夜為裴琰和寧劍瑜等人講解《天玄兵法》中的天極陣法,他口才本就好,變化繁複的陣法經他一講,變得極為清晰明瞭,滿帳人聽得渾不知時間。待帳外隱約傳來換防的更鼓聲,崔亮停住話語,眾人才驚覺竟已是子時。

裴琰站起笑道:“子明辛苦了。今夜真是令我等大開眼界。”

寧劍瑜心癢難熬,過來拍了拍崔亮的左肩:“子明,不如今夜咱們抵足夜談吧,我還有幾處不明,要請子明指教。”

許雋過來:“乾脆咱們一起,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寧劍瑜作勢踢他:“你就愛湊熱鬧,一邊去!子明今晚是我的。”

崔亮忙道:“改日吧,小慈還在我帳中,我得去照顧她,昨夜若非她捨命相救,我便要死於易寒之手。”

許雋“嘖嘖”搖了搖頭:“看不出這小丫頭,倒有一股子英雄氣概,不錯,比那些扭扭捏捏的世家小姐們強多了,不愧是咱們長風騎出來的!”

裴琰微笑道:“我送送子明。”

二人快到崔亮軍帳,崔亮立住腳步,笑道:“相爺早些歇著吧。”裴琰看了看,道:“小慈似是睡了,不如子明去我帳中吧。”

“這兩晚我得守著她,她患疫症時以身試藥,傷了臟腑,未曾康復,眼下又受劍傷,如果這兩日高燒不退,極為危險。”

裴琰面色微變,急行兩步,撩簾入帳。崔亮“嚓”地點燃燭火,裴琰蹲下,摸了摸熟睡過去的江慈額頭:“燒得厲害。”

他忽覺心頭竟有微痛。崔亮擰來溼巾,覆於江慈額頭,裴琰忽然端坐,握住江慈左腕,運起至純內力,沿著她手三陰經而入,在她體內數個周天,流轉不息。

崔亮忙取出蟒針,扎入江慈相關穴位,江慈昏睡中輕“嗯”了一聲,卻也未睜眼,依然沉睡。待覺她內息穩些,裴琰方放開她的左腕,再看了她片刻,道:“現在想起來,昨夜真是險。”

“是啊,若非小慈,我此刻已在閻王殿了。”崔亮苦笑一聲,望著江慈的目光充滿憐惜:“有時我覺得,她比許多男子漢大丈夫還要勇敢。相爺有所不知,那時為找出治療疫症的藥方,我換了很多方子,小慈試藥後疼痛的樣子,凌軍醫他們都看不下去,她卻還反過來安慰我們。”

裴琰聞言怔然不語,良久方道:“她變了很多。”

“是嗎?”崔亮輕輕搖了搖頭:“我倒覺得,她天性純良,從沒改變。相爺太不瞭解她了。”

裴琰取下江慈額頭的溼巾,再度浸入涼水之中,崔亮忙道:“還是我來吧。”

裴琰不語,擰了溼巾,輕輕地覆在了江慈額頭。江慈微微動了一下,口中似是說了句什麼,聲音極輕極含糊,崔亮沒有聽清,喚道:“小慈。”江慈卻依然沉睡。

崔亮抬頭,見裴琰面色有異,竟似有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傷感,卻又好似還有幾分憤懣與不甘。

“無瑕,咱們回去吧——”

裴琰猛然站起,掀簾出帳,滿營燈火都似很遙遠,只有這句話,不停在他耳邊迴響。

次日桓軍守關不出,裴琰便於午時命長風衛傳令,召集諸將領齊聚大帳。寧劍瑜等人走入大帳,都微微一愣。只見裴琰端坐於長案後,甲冑鮮明,神情嚴肅,案上還擺著紫玉帥印。

裴琰平素親易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