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落下,此時裴琰尚在五六丈外。易寒急速挺劍,再度向崔亮咽喉刺去,裴琰手中已無兵刃,眼見搶救不及,江慈卻再急撲到崔亮身上。
易寒劍勢微微一滯,這一劍便刺中了江慈的右臂,江慈痛呼一聲,暈了過去。
裴琰狂喝著撲來,瞬間便到了易寒身後,易寒知今夜行刺已告失敗,一道光芒耀目,他將空手撲上的裴琰逼退一步,再是數招,擋開隨之而來的長風衛的圍攻,身形騰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裴琰急速返身,將江慈抱起,崔亮也強撐著撲過來:“小慈!”
江慈右臂血流如注,裴琰“嘶”的一聲將她衣袖扯下,點住傷口旁的穴道,運起輕功,往醫帳跑去,崔亮在長風衛的護衛下急急跟上。
待凌軍醫等人圍過來替江慈處理傷口,裴琰方才鬆了一口氣,再想起之前的情況,實是險而又險,見崔亮進帳,面如白紙,忙探了探他的脈搏,知他被易寒內力震傷,需得將養一段時日,不由怒哼一聲:“這個易寒!遲早要除掉他,為子明出這一口惡氣!”
崔亮壓下胸中翻騰的氣血,走到病床邊,凌軍醫見他面色,忙道:“還是我來吧。”
崔亮不言,拿過藥酒,凌軍醫無奈,只得由他,過來向裴琰道:“小江這一劍傷了骨頭,得養上一段日子。”
裴琰點點頭,走至病床邊,看著崔亮替江慈處理傷口,看著江慈昏迷的蒼白麵容,面上的急怒慢慢斂去,眼神也漸轉柔和,還帶上了幾分讚賞之意。
白影閃入帳中,裴琰抬頭,衛昭與他眼神相觸,又望向病床上的江慈,胸口一記猛痛,強自抑制,快步走近,道:“子明沒事吧。”
崔亮抬頭看了看他,道:“我沒事,幸得小慈相救。易寒這一劍運了真氣,她傷了骨頭,不過易寒最後應是收了幾分內力,否則她這條右臂便保不住。”
裴琰與衛昭沉默不語,倆人負手立於病床邊,一左一右,看著崔亮替江慈處理傷口。
崔亮紮好紗帶,已是面無人色,額頭汗珠涔涔而下。裴琰將他扶到一邊躺下,為他輸入真氣。崔亮自行調息一陣,才稍稍好些。
裴琰回過頭,卻見衛昭仍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江慈。他走過去,腳步放重,衛昭抬頭,冷聲道:“少君,易寒刺殺子明失敗,桓軍馬上就會強攻。”
裴琰知事態嚴重,向凌軍醫道:“小慈一醒,你便來稟我。”頓了頓道:“給她用最好的藥,軍中若是沒有,派人回河西府取。”他終覺不放心,又道:“醫帳人雜,將她送到我大帳休息,派個老成的人守著。”
崔亮也知大戰在即,強撐著站起,長風衛過來將他扶住,一行人急匆匆出了醫帳。
衛昭走出醫帳,回頭看了看病床上那個瘦弱的身影,心血翻騰,強迫自己閉上雙眼,轉身而去。
果然,易寒逃回關塞後不到三個時辰,天方亮,桓軍便擊響戰鼓,三軍齊出,湧迫而來,攻向長風騎。
長風騎訓練多日,將崔亮傳下的陣法練得如流水般圓潤無礙,陣列有序,隅落相連。崔亮強壓胸口疼痛,帶傷登上最高的“樓車”,號角聲配合他的旗令,指揮長風騎與桓軍在“回雁關”前展開了殊死搏鬥。
衛昭策馬於裴琰身側,冷眼看著戰況,忽然間目光一凜,死死地盯住桓軍一杆迎風飄揚的大旗,旗上正是張牙舞爪的“寧平”二字。
旗下,寧平王威猛如虎,左衝右突,手中寶刀,不多時便飲了數十名長風騎將士的鮮血。他殺得性起,面目愈顯猙獰,在黎明曙色中,宛如閻殿修羅。
這把刀,是否飲了父親的鮮血?這把刀,是否割破了母親的咽喉?
衛昭忽然仰天而笑,勁喝一聲,策動身下駿馬,白影如流星,裴琰不及攔阻,他已直衝向寧平王。
衛昭衝出時便已拉弓搭箭,一路衝來,十餘支長箭如流星般射出,無一虛發,轉瞬將寧平王身邊十餘名將士斃於箭下。快要衝到寧平王身前時,他右手擎過馬側長劍,氣貫劍尖,狂風暴雨般射向寧平王。
寧平王久經沙場,並不慌亂,雙手託刀上舉,身形在馬背上後仰,擋過衛昭這傾注了十成真力的一劍,但他也被這一劍之力逼得翻身落馬。
衛昭自馬鞍上騰身飛下,招式凌厲狠辣,逼得寧平王狼狽不堪。再過幾招,寧平王真氣換轉時稍慢一拍,衛昭長劍割破他的鎧甲,寧平王暴喝下運起護體真氣,衛昭這一劍方沒有深入肋下,但也令他左肋滲出血來。
衛昭驀然急旋,化出一股內含劇漩的力道,再度刺向寧平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