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抬腳邁步站到門前,道:“小子沒有說謊。”
宗周搖手道:“你說你戰戰兢兢不敢作詩是說謊,你分明是不會作詩。”他伸手指著屏風,“這麼爛的兩句詩,你還說不錯?”
薛青垂頭幾分慚愧道:“大人說得對,小子的確不會作詩。”
宗周將筆扔在几案上,發出啪嗒一聲,俊美的臉上浮現笑容,道:“那麼如此良辰美夜,薛少爺不是來找我作詩的,是來殺我的嗎?”
薛青道:“是的。”
宗周不僅沒有動怒也沒有疾步走,而是坐下來大笑,伸手指著門邊站立的瘦弱少年,道:“你這小子有趣有趣。”
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接著道:“你不懂作詩真是可惜了,這作詩最要緊的就是觸景生情,我適才作的這兩句不好,倒也不是我的原因。”
他指著地上躺著的男人。
“他殺人完全沒有給我什麼觸動,很無趣啊。”
薛青道:“殺人本來就無趣,大人苛刻了。”
宗周笑道:“不啊,你就很有趣啊。”含笑看著他,“你這小少年是特意在長安城等我的嗎?投親郭家的女婿....”說著撫掌笑,“不錯不錯,這麼多年你們這些傢伙終於變了花樣了。”
雖然聽不太懂,但大概也明白宗周是將他認作那些刺客一夥,薛青心裡嘆口氣,還有這麼多年也得到確認,她自己也說了宗周這麼多年了,然而還是大意了。
這麼多年他做了那麼多惡事肯定有人要取他性命,他依舊能平安無事,除了官場上有靠山,最重要的還是自己吧。
薛青道:“宗大人原來文武雙全啊。”
明明刺客侵入,他沒有退走藏匿,院門外也寥寥侍衛,還輕鬆來去,原來不是侍衛們有信心刺客伏誅,而是宗周有信心,近他身前的刺客只有這般下場,薛青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
宗周笑,伸手撫了撫臉,道:“沒辦法,如我這等貌美如花,不學點功夫自保不行啊。”
薛青點頭道:“大人的確很好看。”
宗周道:“這次你沒說謊。”
薛青道:“那大人,小子現在走還可以嗎?”
宗周沒料到他說出這句話,一怔哈哈笑了,搖頭道:“現在不行。”又一笑,“如果先前在湖邊你走了也就走了,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那就沒辦法了。”
薛青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原來在湖邊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發現了....竟然如此厲害,這次走眼了,她道:“還是試一試吧。”說罷轉身向左牆奔去。
宗周一拍几案起身,道:“俠客不怕死。”手捻起一隻筆大袖一揮向薛青彈去。
這是一隻很普通兔毛竹竿筆,此時被宗周彈出如同利箭一般,薛青矮身躲避,竹筆擦著她的肩頭而過,直直的刺入前方的樹幹中。
因為這一躲避她的腳步被打亂,身後宗周也隨之躍出大廳。
“怕在事不成,事成不肯藏姓名。?”他道,大袖中修長慘白的手抓住了薛青的肩頭。
薛青人仰身向後,雙膝跪倒,同時手中抽出了鐵條。
刺啦一聲,宗周的半截袖子被刺挑破飄落,薛青已經到了宗周的身後。
宗周啊了聲,道:“你怎麼能撕衣服!”
薛青道:“不好意思,我錯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進退又三招,薛青已經到了大廳內,鐵條在手只刺破了宗周半截衣袖,然而赤手空拳的宗周已經在她右肩擊中三掌。
薛青的右手已經抬不起來,但手中的鐵條未落。
宗周卻沒有什麼歡喜,皺眉道:“竟然有如此內力,中了我的掌兵刃還不落。”
薛青道:“還可以,大人見笑了。”
宗周道:“還能說笑,你年紀小小,莫非從生下來就開始殺人嗎?”
薛青道:“差不多吧。”此薛青十三歲不到,而她從十六歲開始學習殺人,到死的時候也有十一二年.....
宗周有些不高興,道:“你這孩子喜歡說謊,我不喜歡....。”伸手拎起地上的圓凳砸來。
薛青道:“不是說謊,這是秘密。”就地翻滾迎上。
鐵條與圓凳相撞刺穿,宗周的手也穿透了圓凳,木條散落,直直的抓住了薛青的前襟,而薛青手裡的鐵條抵住了宗周的胸口。
薛青的眼裡閃出光芒,但下一刻光芒一黯,因為發現鐵條竟然無法再進,刺入的似乎不是人肉而是一堵鐵牆,傳說中的金鐘罩鐵布衫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