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抬著頭看著峭壁。
飛簷走壁她也見過,只是那是在一些現代科技的協助下做到的。
這樣徒手攀爬如此利索,真是好厲害的身手。
她出神的看著,直到一根繩索被拋下來。
“發什麼呆。”四褐先生喊道,“快爬上來。”
爬啊…..薛青看看峭壁,又看看繩子,她沒有說話邁步過去抓住了繩子…..但這件事做起來真的並不輕鬆,手腳全身都要用力,而且峭壁上也沒有多少可以借力的地方。
她畢竟還是個孩子,最後在半山腰終於支撐不住開始滑落的時候,繩子被四褐先生拉了上去。
雖然被繩子拉了上去,翻上山頂薛青也氣喘吁吁手腳發軟,而手掌也是被磨破了。
四褐先生有些幸災樂禍。
“你怎麼這麼…”他說道。
話剛開口薛青抬頭看著他。
“先生,我是第一次呢。”她道,“等我熟練了就不會這樣了。”
四褐先生咂咂嘴,好吧,他會習慣這個學生的無恥自信。
“走吧。”他只能停下這個話題,揹著手又恢復了佝僂身形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
這時候正是六道泉山上課的時間,山林間並沒有少年們亂走的身影,春日的山林安靜又清新……是要在這裡感悟一下春秋嗎?
四褐先生停下腳,對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屋舍。
“那裡是蒙童課,一個姓嚴的老傢伙正在講春秋前三卷。”他說道。
薛青不由看了眼四褐先生的頭髮….被他稱為老傢伙的人得有多老,不過現在不是這個問題,他這是什麼意思?
四褐先生回頭看她。
“你去蹭聽吧。”他說道。
哈?薛青看著他眨眨眼。
“這姓嚴的是個老生員沒什麼出息。”四褐先生神情肅重,“你先去聽這些普通人怎麼講春秋,然後我再來給你看看高人怎麼講。”
哦,薛青看著他沒說話。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四褐先生哼了聲,“你說了只是為了考功名嘛,這考題是由人出的,而這些出題的考官很多都是普通人,你答的他們看不懂,照樣不判你過。”
薛青點點頭,恭敬的施禮。
“學生明白了。”她說道,沒有再遲疑向那間學堂走去。
“你這個學生真是麻煩啊…什麼都要解釋清楚…一點也不尊師。”四褐先生在後抱怨,又拔高聲音,“…聽完了自己原路下來…別被人抓到。”
薛青揚揚手示意聽到了。
蹭課聽這種事她雖然沒有幹過,但混入不該出現的地方是她常做的事。
這間學堂並不大,能坐滿四五十個學生的課堂裡只坐著二十多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很明顯這是個蒙童班,有的在認真聽有的雙眼發直有的乾脆趴在几案上春睡……如同後世的課堂一樣。
薛青的嘴角抿了抿,看向臺上…..臺上的先生只不過才中年,身材瘦削,麵皮白淨,長得比四褐先生年輕好看多了,所以是嫉妒?
這位姓嚴的先生閉著眼在臺上講的抑揚頓挫,根本就不管下面的學生是認真聽還是被他催眠睡著了。
的確講的是春秋前三卷。
薛青將手垂在身側,頭也低下去,縮著肩頭小心翼翼的邁進了門,躡手躡腳的向後走去。
課堂裡的學生們視線看過來,嚴先生也聽到了動靜,眼睜開一道縫。
六道泉山社學是青霞先生來了之後才有名的,原先在城裡也不過如此,學生自然也有好有頑皮的,就算如今有青霞先生名頭坐鎮,也不是人人都能成為勤學好進的學子。
這種睡過頭遲到的逃課的學生多的是,嚴先生輕輕哼了聲,閉上眼不再理會。
如今社學裡幾百學生,先生不可能都認識,同學之間熟悉的也只有那幾個,沒有人對薛青起疑……誰能想到有人會來這裡蹭課。
一個圓臉招風耳胖乎乎的學生還對薛青友好的擠擠眼,示意他在自己一旁坐下。
“……算你運氣好….要是曹先生的課,可是要罰站打手板的….”他低聲說道。
“是嗎?那太幸運了。”薛青拍拍胸口,似心有餘悸,低聲道。
那學生咿了聲,指了指她的几案。
“你的書呢?”他問道。
四褐先生沒讓帶….薛青吐吐舌頭。
“我忘了。”她低聲說道。
學生露出幾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