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年也在山坡上半走半滑落。
“當初按照你說的弄個根據地,我們開荒種地,自給自足,休養生息,不用在到處奔波逃匿被追殺,人數就越來越多。”
“當初選這個地方,篤大人是想著距離長安府不遠,你有事的時候大家也方便。”
薛青看了眼身前身後的男人們,低聲道:“那大家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嗎?”
康年抬腳踢飛一雪塊,道:“當然知道,篤大人說了,我們不瞞著大家,我們是什麼人做什麼,大家跟著我們要做什麼,事先都說的清清楚楚。”嘿嘿笑,“這都是精挑細選留下的,大家都以為傲,聽到寶璋帝姬歸朝秦潭公認罪激動的不得了....”笑著笑著臉色凝固,神情尷尬。
“所以,大家還不知道京城發生的事?”薛青問道,再次看了眼身後的男人們。
康年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村落,那邊兩個年輕人已經帶著一身雪迎上村口掃雪的人。
“怎麼說啊。”他低頭道,“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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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們是個笑話,寶璋帝姬根本就不用我們來保護?那些大人們也用不著我們協助。”
“我們不過是塊肉,用來做誘餌的。”
腳步聲在外響起,打斷了康年的談話,厚厚的門簾被掀開,一個老婦端著一大粗碗走進來。
“來,來,小姑娘,喝口湯暖暖。”她熱情的說道。
薛青忙從盤坐的炕上下來道謝,雙手接過捧著哈氣道:“我真是要凍透了。”
老婦道:“誰知道突然下這麼大的雪。”又捏了捏薛青的衣袖,“你穿的這麼少。”
薛青捧著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手擦了擦嘴將空碗遞給老婦。
“先暖暖身子,我給你們做好吃的。”老婦笑眯眯的接過碗,又看康年,“小年,你們還沒走到李老爺家?”
康年嗯了聲:“半路上遇到官兵和黑甲衛了,官府一查訊息就傳開了,李老爺不會介意,老姑,你不用管了,我們明天再去。”
老婦唸了聲佛,道:“是啊,你們要是有個傷去拜年,李老爺這個人最講吉利,肯定會覺得晦氣,緩緩再去更好。”又對薛青笑著擺手示意她坐,“你們說話。”轉身出去了。
閒話家常,如同所有的村婦一樣,但從薛青進門她卻始終沒有問薛青的來歷,就好像薛青一直住在這裡一般。
“老姑?”薛青看康年。
康年笑道:“認的乾親。”
薛青也笑了,嘀咕一句我家的表叔數不清...
什麼意思?康年不解,薛青已經重新坐回炕上,接著問道:“你們適才是真的出門拜年?”
康年道:“是啊,這個村子裡大多數地都是鎮上李老爺家的,李老爺倒也是個善人,就是喜歡斤斤計較,我們去給他拜個年,省的麻煩。”一面又一笑,“而且拉好了關係,還能到李老爺家當短工,鎮上也能發展不少人呢。”得意又眉飛色舞,但下一刻就黯淡了。
那是曾經的打算,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路上遇到了黑甲衛和官兵。”康年接著道,“我們竟然不知道該幫誰,那群官兵喊著交出逆賊薛青,那群黑甲衛喊著保護薛青。”
說到這裡自嘲一笑。
“雖然沒有跟他們說過薛青是誰,但常常提起你的名字,大家知道你是我們的同伴,當聽到朝廷追捕逆賊薛青,大家都問是怎麼回事,同伴是逆賊,是不是大家也成逆賊了?我只能給他們解釋,是上邊大人們的安排吧。”
“所以你們當時乾脆躲在一邊旁觀。”薛青道,“我還以為你們埋伏等著黃雀在後呢。”
康年端起茶道:“我們算個鳥!誰需要我們在後!”一飲而盡止住了更多的話。
薛青道:“鳥不鳥的,又不是別人說了算。”又道,“篤大人還有我娘他們呢?”
康年道:“篤大人解散了五蠹軍,這邊的事他不管了,朝廷對他另有安排,他讓我們散了,我們沒有聯絡了,你娘,妙妙估計又跑哪裡開黑店去了,鐵匠齊嗖更不用擔心。”說著自嘲一笑,“都餓不死。”
薛青點點頭沒有說話。
室內沉默,外邊傳來村子裡人們走動說笑的聲音,爆竹也不斷的響起,飯菜的響起隨著風掀動門簾鑽進來。
“青子少爺。”康年忽的道,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你真的不是寶璋帝姬嗎?”
薛青看向他,少女的面容平靜,道:“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