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前方煙火血肉肆虐,太子營帳內華麗依舊。
白氈墊上或者坐或臥十幾位婢女正在奏樂唱歌,看到秦梅進來立刻停下紛紛俯身在地。
秦梅的腳踩在白色的氈墊上一步一個血印汙跡,他並不理會,也沒有人對此不滿,他隨意的坐下來,黑披風上的血甩落點點在身邊氈墊,恍若雪裡紅梅開。
沒有人在意他身上的血,更不會因為這血是自己人的而憤怒。
婢女俯身舉金盃,秦梅接過一飲而盡。
“你去哪裡了?”索盛玄在他身邊坐下,以美婢為靠,“我以為一直跟著青子少爺呢。”
秦梅哼了聲道:“那小人偷了我的令牌,四處舉報我,自己跟狗似逃了,我也懶得再跟她。”
索盛玄笑嘻嘻道:“青子小姐真厲害啊。”
秦梅斜眼看他。
索盛玄道:“七娘也厲害啊,你們誰都沒有被抓到。”又揚眉笑,“那接下來就看他們能不能打的過我了。”
秦梅屈膝手撐下頜,閉目養神渾不在意道:“打的過就死,打不過也是死,你們都一樣。”
西涼打得過大周,大周死,大周打的過西涼,西涼死,誰死對他來說都一樣,無關緊要。
索盛玄並不在意他的漠然,笑道:“或者說他們誰跟我打,我父王說大周沒有人打了,所以才要這個時候動手。”
秦梅閉目道:“因為我爹被關起來了?”
索盛玄笑道:“在我父王眼裡大周只有你爹是對手。”
這個對手如今被關在牢籠裡了,西涼王當然要做些什麼,認輸從來就不是心甘情願的,只不過是無可奈何,這個機會怎會放過。
“我父王說等這一天等了十年了。”索盛玄笑道,“可見正是大周說的那句話,老天不負有心人。”
秦梅嗤聲:“等對手倒臺等了十年難道是值得驕傲的事嗎?真是太沒出息了。”
秦梅對西涼王不客氣的言語,索盛玄沒有絲毫的惱怒,笑道:“那是因為父王真的認為你爹厲害嘛。”
秦梅斜躺下,道:“那西涼王覺得如此厲害的對手這麼容易就沒了嗎?”
索盛玄嘿嘿一笑,道:“當然不會啊。”
這話前後不是矛盾嗎?那西涼王是等了十年來送死嗎?
“我父王說你爹不會出手。”索盛玄嘻嘻笑道,“至少不會很快出手,我父王要的只是這個空隙。”
秦梅道:“大周朝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並沒有反駁他的話,“比如正在爭名奪利的那個小人。”
說到這句話,秦梅睜開了眼。
“你真是給她雪中送炭了。”
索盛玄重新靠回美婢懷裡,嘻嘻笑道:“是啊,我給青子小姐解圍了,她現在被圍困的很危險啊。”
秦梅嗯了聲道:“她會非常感激的跑來打死你換名利。”
索盛玄哈哈笑:“怎麼會!”
秦梅斜眼看他道:“怎麼不會?”
索盛玄笑眯眯點頭,道:“會,她當然會,青子小姐那麼厲害,不過如七娘你說的,大周不止有你爹一人,但不管是青子小姐還是其他人,現在都要一個人打兩個人。”
其他人是誰,一個人打兩個人什麼意思,秦梅自然明白,沒有理會他。
索盛玄眉飛色舞繼續:“一個人打兩個總是要累一些要慢一些,我們並沒有想著沒人打我們,只是想在打之前先吃個飽,到時候吐也只吐出一半,還是賺了。”說罷哈哈大笑。
身後擁坐的婢女一起嬌笑花枝亂顫。
“太子殿下說得對啊。”
“太子殿下真聰明啊。”
秦梅沒有再說話閉上眼.....
“七娘,我這樣做行不行?”索盛玄撥開一眾美婢問道。
秦梅閉著眼道:“我怎麼知道,又不關我事,我要睡覺了。”
索盛玄噓噓兩聲制止了婢女們的嬉笑:“不要吵,七娘要睡覺了。”說罷起身,婢女們也紛紛跟著起身,跟隨索盛玄走出了營帳。
營帳裡斜躺在黑披風白色氈墊紅色血跡之中的秦梅安然入睡。
......
......
如今安然入睡對於大周的很多人來說是做不到的事了。
西涼五萬兵馬藉著接太子索盛玄的掩護越過了邊境,連闖三關,搶佔五城,沉甸甸的壓在了朝廷百官的心頭,無人能入眠。
“西涼人真是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