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程函腰帶上的鑰匙摘了下來,掛在手指上轉了幾圈,“老大,你送謝醫生回去?這幾個我打包帶走了。”
曾白楚沒說話,點了點頭,抬腿就走。謝一北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程函一眼,趕緊跟上。
這還是那次事情後第一次和曾白楚獨處,說完全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謝一北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去綠園的路上經過了環城馬路,路上的街燈稀疏一片黑暗,車窗上便清晰地映出駕駛座上曾白楚的身影。謝一北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明目張膽地盯著車窗上的曾白楚看。握著方向盤的修長的手指,短短的寸頭,輪廓好看的下巴。
一路沉默。快到綠園門口正當謝一北想說些什麼不要錯過這個機會時,曾白楚先開口了。
“今晚程函莽撞了,我會教訓他。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真不好意思。”話說這麼說,他的語氣裡卻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謝一北想到在KTV的場景,手指不禁一緊,攥住了自己的牛仔褲,之後又笑笑:“沒關係,我也是自己願意跟他來玩玩的,見見世面也好,我又沒那麼脆弱。”
沒有理會他的回答,曾白楚自顧自道:“還有上次在賓館那件事,很抱歉。綠園那棟房子,簽到你名下如何?”
謝一北沒想到他會主動說起這件事,一個愣神。隨即又明白過來,像曾白楚這樣性子驕傲冷淡的人,斷斷是不願意欠人人情的。對他來說把這事當做一筆交易給些補償,反而可以忘個乾淨,揭過不提。
想通了這一層,謝一北道:“我不要你的房子,離我上班的地方太遠。”
“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偏頭想了想,謝一北問:“什麼是在範圍內的?”
“只要我給的起。”
這口氣可真大。謝一北笑笑:“錢財房子都是死物,沒什麼意思。我若說想要你,也可以麼?”
正巧是紅燈。曾白楚停下車,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多少有些驚訝。
酒壯慫人膽。定定地和他對視,謝一北繼續說:“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了,我有心理準備,我無所謂……還是你比較喜歡今晚在KTV的那個女人?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說完輕輕一笑,又有點沒臉沒皮地補充了句,“反正你不都驗過貨了麼?”
曾白楚微微一揚眉:“看不出你膽子倒也不小,還真敢要。”
“謝謝誇獎。”謝一北權當這是讚許,毫不客氣地收下了。“我救了你一次,救了你的心腹一次,又獻身幫你解了春藥,開這個口也不過分吧?我要的也不多,你有空的時候就來綠園住就當陪我,或者我陪你也行。一年為期。反正……你也不吃虧。”
“你在跟我講條件?”曾白楚的眼色沉了沉。
“我還沒那個膽子。”謝一北輕輕搖頭,“只是個希望而已。”
切換成了綠燈,車子又發動了。快要開到綠園門口,謝一北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終於聽到身邊那人低沉的聲音。
“好。”
一覺睡醒,謝一北迴想起昨晚的對話,這才有點後怕起來,突然還是覺得自己膽子確實挺大的。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他難得賴了一會兒床。昨晚說要上班其實是託詞,今天是他輪休。
又眯了一會兒睡了個回籠覺,謝一北這才慢吞吞爬起來頂著個雞窩頭去洗漱。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又吃了餐不知算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飯,謝一北出門直奔宜家而去。
這還是謝一北第一次逛宜家。以前在上學沒這個時間,到了國外沒了機會,回來後那點工資也只是勉強過日沒這個閒錢。現在省下了一大筆房租又有了精力,終於可以實現長久以來的夢想。
大到窗簾、沙發罩、成套的碗盤,小到毛巾架、髒衣簍、抱枕、浴室防滑墊,謝一北在裡面耗了整整一個下午。艱難地打了輛車把東西搬回家後又去了趟超市。洗髮水牙膏的牌子都揀了好的重新買過,酸奶零食和廚房食材又滿滿地塞了一車。謝一北還不知道曾白楚喜歡什麼口味,甜的辣的都買了一些,飲料也是一樣拿了兩瓶。
也不知道他在吃的用的上挑不挑,以後有機會,還是要一起來吧。
謝一北做這些事的時候,心裡充盈著一種無比快樂的情緒,像是積攢了太久的熱情和溫柔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口,享受著這種近乎變態地細緻挑選,用心佈置著每一個細節。光是幻想著這些物品將會成為他和曾白楚共同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幾乎要對它們感到嫉妒。
這種自娛自樂的感覺太美好。就像是哪怕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