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函伸手就要推那扇門,一邊守著的小弟趕緊出聲提醒:“青爺來了,正在裡面和楚哥談事兒呢。”
幸好沒手快。慶幸之餘程函又帶了點疑惑,青爺上次巡場子都不知是幾年前的事了,怎麼今天突然來了興致?
“小曾,現在是越來越忙了,多久沒主動上我那去了。最近有事?”
“沒有。一切正常,不敢勞煩青爺。”曾白楚低著頭,話說得恭恭敬敬,確是一板一眼聽不出來語氣。
方子青笑了一笑,那笑意卻沒有達到眸子裡去。話鋒一轉,突然又說起了別的,聲音不急不緩的。
“我知道你做事謹慎小心,這不錯。但你知道你差在哪裡麼?”看曾白楚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地接了下去。“你就是少了股狠勁。”
“有些事情要當斷則斷,該做的就不要拖延,該狠心時就要快刀斬亂麻。”
“謝謝青爺。”
方子青看了他一眼,輕嘆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我是個什麼脾氣你也清楚。沒事了從下個月開始就去我那住吧,幫裡的事務我也該開始放手教教你了。”
曾白楚還是低著頭,沒有回答。
“你也是個明白人,青爺我既然等了十年,自然不會逼你。但你要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看他沒有反應,方子青也不惱。站起身撣了撣衣服,轉身出了門。
程函是個人精,早就覺得兩位老大之間有點隱隱的不對勁,氣氛怪怪的,但也一直不曾說出來。這種事情上他自然懂得明哲保身不亂參合。看到方子青走了,他才進去找曾白楚,也沒問起青爺的事兒。
“老大,聽說李聯最近想約方小姐呢。”一進門程函就八卦道。
曾白楚冷冷地勾起嘴角,只說了兩個字:“白痴。”
雖然方子青一直不讓方盈參與幫裡的事,可畢竟是捧在心尖上的女兒,沒事總帶在身邊,她又愛纏著曾白楚,這些年來多少和幫裡有些地位的都混了個臉熟。到了年紀,難免不被人真真假假地盯上去追。
混黑道的越是上位者,越不能有弱點。最好是一個親人沒有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只有這樣的人才不會被威脅,也才敢放開手腳去做事。方盈簡直就是方子青身邊一張寫著“弱點”兩個大字的招牌,整天晃來晃去。在這件事上,方子青顯然過於自信了。
該是他金盆洗手頤養天年的時候了。
“去查查,準備給方盈安排讀個博什麼的。”
程函一聽就樂了:“老大,這不是你讓她讀她就讀的啊,她能樂意嗎?再說了,黑道老大的女兒整出了個女博士,這多不像話,萬一以後嫁不出去纏著要你負責怎麼辦?”
曾白楚瞪了他一眼,程函自覺閉嘴,趕緊換了個話題。
“對了,下午已經把謝一北安排好了,讓他缺什麼跟我說。要不要把傢俱齊整齊整,要看著他點麼?”
“你看著辦。”
“那傢伙生命力倒挺頑強的。”程函下午見到了謝一北,多少還真是有點意外的。
曾白楚沒有回答。
就連謝一北這樣優生慣養的富家少爺好學生,真到了絕境,不也能過來麼。
人能有多堅強,不低到谷底怎麼能知道。
*
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除了每天要早起點坐車,謝一北的生活沒有什麼變化。
他去找過物業,然後發現水費電費物業費已經有人預存了一大筆了。曾白楚借他的這套房子很大,住三口之家都綽綽有餘,但他只用了一間臥室、一個洗手間和廚房。謝一北雖然沒有潔癖,但作為醫生本身就愛乾淨些,隔幾天就把屋子其他地方也略略打掃一遍,但曾白楚始終沒有來過,一點訊息都沒有。
幸好謝一北不是一個愛想太多的人。他最大的優點恐怕就是凡事想得開,心思不多,過一天算一天——方盈總笑他頭腦簡單。他也不惱,反而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但口舌之利他是從來不肯讓的。最有用的就是那句——
“方美女,最近又沒有約會啊,你哥哥呢?”
一提到這個,方盈就咬牙切齒。
“哼,他忙的很,我才不會去打擾他呢。沒約會又怎麼樣,你準備請我看電影麼?”
“好啊。”謝一北爽快地答應。
“這麼幹脆幹什麼,真沒意思。”方盈得逞了,反而無聊地擺擺手。“最近老爹讓我沒事不要往外跑,下班就回家,下次吧。”
“你都這麼大了,沒必要管這麼嚴吧。”謝一北略為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