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應聲而閉,林落堪堪被擋在了門外。
他不斷按門鈴,門卻始終不開。他失控地拳腳並用,每一拳用盡全身的力氣,彷彿這樣就能把柳非煙從這扇門拽回自己的身邊。
踹到最後,他無力地跌坐在地,像只受傷的野獸抱頭痛哭。
他一次又一次地撞擊在門上,直到頭破血流,直到血色瀰漫他眼前的視線……
柳非煙就站在影片對講機前,看到林落髮狂的那一幕。
她冷眼看著,並沒有報復的快-感。
她隱約知道遲早有一天要和林落徹底攤牌,不想會挑在了今天這個日子。
她也曾幻想過有一天林落知道真相後,對她會不會有那麼一些愧疚,哪怕只要一點點。
這一天真的來了,她早已沒有當初的期待,因為她的心裡住進了另一個男人。
沈妄言也看到林落倒在血泊中的一幕,他看一眼神情冰冷的柳非煙,譏誚勾唇:“好歹是你以前的舊情人,他傷成這樣,你就不心疼?!”
“沈妄言,你應該看清楚這一幕,知道為什麼嗎?”柳非煙輕扯唇角。
沈妄言沒作聲,他只是想起了去年柳非煙假扮夏煙雨時,林落曾經糾纏不清的一幕幕。
後來他查出,林落之所以會讓柳非煙做他的名義女朋友六年,不過是把柳非煙當成了夏煙雨的替身。
難道說今天林落失控,是發現真正愛的女人並非夏煙雨,而是柳非煙嗎?
“他當年對我不屑一顧,把我當寵物一般養了六年。去年他每次看到我,都以為我是夏煙雨,不只一次深情表白。最後,我成全了他和夏煙雨,按照他的意願和夏煙雨登記註冊結婚。我有時候很小氣,但有時候也很大方。我不要了的東西,可以毫不眨眼地扔掉。沈妄言,你說你冷血,我覺得自己和你一樣無情。”
柳非煙逼近沈妄言:“你好好看清楚今天的林落。如果你不珍惜我,我不會在原地一直等你。是,我現在確實喜歡你,但我也不知道這份喜歡還能堅持多久。你的態度讓我沒有安全感,我也不可能一直追在你身後跑。我不希望有一天等我徹底離開你後,你有一天像林落一樣,發現自己離不開我,那樣的話就太可笑了。”
沈妄言蹙緊了眉頭。
良久他才吐出一個字:“有病!”
他迅速上樓,匆匆離開,很快消失在柳非煙的視線範圍。
柳非煙兀自站在原處,怔傻地看著影片處。
她看著林落像是一隻被困住的野獸,內心平靜得出奇。
其實過往的一切她並沒有忘記。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初是自己喜歡林落的心情。一看到林落的那張臉就想笑,一看到他工作回來晚上了就心疼他,每次聞到他身上的的香水味,就會嫉妒得發狂。
她最美好最純真的感情都給了林落,卻直到結束的那一天、墜落江中時,她都沒能得到林落的半點回應。
她曾經不只一次地期盼過林落後悔的情景,也不只一次地做夢夢見林落愛上她時的樣子。
原來當林落心裡也容下她的這一刻,她已經不愛了,他自己卻傷了。
她最珍貴的初戀,竟落得這樣可笑的結局。
晚餐時分,沈妄言沒有下樓用餐。
柳非煙一人獨坐在客廳的餐桌上,想著將來這裡坐著另一個女主人的情景。
是啊,她今天是來和沈妄言攤牌的。
她不想再這樣糾結下去,只能孤注一擲。
和林落的那段過去曾經耗損了她太多的心力。孤勇還在,她卻已不年輕了,也不會再像當年那麼天真,以為自己痴心長守就能換來一段美好的愛情。
她和沈妄言之間,總該有個決斷的。是生,或死,都是沈妄言一句話的事。
她很大度地把選擇權交給沈妄言。
吃完晚飯後,柳非煙上樓,去到主臥室前敲門:“沈妄言,你知道我今天來是找你攤牌的,開門吧。”
她不斷敲門,裡面的人卻遲遲不開。
這樣僵持了半小時,她站得累了,索性給沈妄言打電話。
沈妄言看著來電顯示,假裝沒看到,不打斷接電話。
這樣一來,直到晚上十一點半,柳非煙還是沒能見到沈妄言。
她無奈地出了主屋,去到雜物房躺下休息。
原本以為今晚就會有一個結果出來,怎知沈妄言會避不見面。這樣拖下去,何時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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