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於是事態便不可收拾。
也只在幾個呼吸之間,幾聲輕脆但充滿惡意的響聲響起,緊接著就是黑胖大漢的慘叫聲在房間裡迴盪。不用看也知道,他必然是吃了大虧,宋掌櫃急道:“不能讓外來人如此欺負我們長沙人,快把他們分開!”
幾個書局的夥計向著范進衝去,但那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看誰敢動?有敢阻撓拿人者,與此獠同罪!”
“想打群架……來啊!”一聲斷喝中,交纏的局面已經結束,范進將黑胖子牢牢按住,膝蓋頂著這人後心,將黑漢左手別於身後,緊握在自己手上呈一個極彆扭的麻花型,只一動,就能讓人痛徹心肺。比起左臂,黑漢的右臂就更慘一些,胳膊無力地耷拉著,以違背常理的模式的反曲,顯然已經被拗的脫臼。
范進抬頭望去,正看到那一身絳衣的少年……或者說少女,手中高舉一方硯臺,站在自己幾步之遙處護法,神威凜凜幾不可犯,雖然是弱質女流,但此時給人的感覺,卻似巾幗猛將,讓人不敢直視。她的樣子……好美。
門外幾條大漢已經衝進來,為首者大喊道:“不準動!全都站好!誰敢打傷世子殿下,立刻拿到王府去。”
這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生的體態雄健,身著五品官服,手按配刀,樣子極是威風。一見范進按著黑漢,一聲怒喝,“大膽狂徒敢犯鳳子龍孫,你可知死字怎麼寫麼?鬆手!”手在繃簧處一按,刀已經出鞘半尺,寒光四射。
范進卻不為所動,反倒是朝那人冷笑一聲,露出一口白牙。“想帶人走,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個囫圇個的胖子帶回去。”說話之間,一隻手已經挪到胖子眼睛附近厲聲道:“不想後半輩子帶眼罩的話,現在給我老實點,否則先摘了你這隻眼睛。”
“你敢!”
“要不要試試?”
兩下針鋒相對,張嗣修這時咳嗽一聲道:“爾等何人?敢在本公子面前拔刀,可知我是誰?”
那大漢看看張嗣修,傲然道:“某乃吉王府儀衛統領趙鷹,我不管你這書生是什麼來歷,只知護衛天家苗裔有責,如果世子有失,今日你等誰也別想離開這裡。”
“好大口氣!我就不信,你們誰有膽量把我留下!”
宋掌櫃這時來到趙鷹身邊嘀咕兩句,趙鷹神色微變,連忙將刀還鞘跪倒行禮道:“不知二公子當面,言語冒犯,二公子不要見怪。卑職是個粗人,懂得道理不多,只知職責所在不敢怠惰。護衛世子是卑職的本分,若是世子受了損傷,卑職全家性命難保。二公子自可隨意離去,卑職不敢阻攔,但是這個毆傷世子以及府中家將的狂徒,必要留下。”
張嗣修未開口,那少女已經搶先答話道:“他是我的朋友,這個人你們留不下。而這個假世子,我不會讓你們帶走,不但如此,連你們幾個,也得留下。這長沙城是大明的天下,不是爾等天下。我之所以讓範兄鑑賞古董,為的就是等等看,看你們有多少後招,也好把你們這些歹徒一網打盡!現在差不多都露了面,該我們的人出場了。”
靴聲囊囊,還有著吆喝聲以及兵器碰撞聲從外面傳進來,隨即就有人呵斥道:
“長沙府衙辦事,誰敢阻攔!”
“錦衣衛辦差,頑抗者格殺勿論!”
“末將奉命前來,誰敢冒犯二公子,殺無赦!”
趙鷹等人聽到外面的動靜,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尤其是那黑胖子的氣焰瞬間減弱了幾分,忽然低聲對范進道:“朋友,你放我走路,我謝你五百兩銀子。我可以對天發誓,不會食言。”
“現在想走……怕是走不成了吧?真金不怕火煉,這長沙是你的藩地,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趙鷹則朝著張嗣修道:“二公子,這裡是王府的轄地,外面衙門不該干涉藩地之內的事情。世子殿下可能一時言語無狀,衝撞了二公子,可是您也沒有吃什麼虧,反倒是王府家將成了殘廢。這事鬧大了,於相國臉上亦無光彩,萬一落一個欺壓宗室的名號,於相爺頗為不利。卑職斗膽請二公子行個方面,讓衙門的人回去,卑職帶世子回府,請王爺發落。改日自當由王府出面,向二公子道歉。”
“不必了!”張嗣修這時聽到來了官兵,心裡就有了底,紈絝的脾性上來,卻是得理不讓人,壓根不打算善了。他畢竟不是個笨人,這一通亂子鬧下來,自己的手足都出來站臺,略一思忖,心裡就有了一個大概猜想,看了看高姓書生,又看向宋掌櫃,“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做個局來誆本公子的銀子,這回須讓你們認得我手段!”
外面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