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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薛素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帶範公子去哪,但是想來……總不至於有惡意吧?眼下會試在即,又有一大堆舉子正在為範公子奔走,我想,他們不敢對範公子怎麼樣的。”

“沒錯,那幫壞人都被範老爺收拾了,這幫人也一樣。讀書人就是厲害,誰都不怕。可惜女孩子不能科舉,否則我一定也要讀書,當讀書人,那樣就沒人再敢來欺負我們了。”

薛素芳看著她那認真的模樣,心裡的一點擔憂,倒是被這天真的樣子給沖淡了不少。摸了摸女孩的頭,“行了,認賭服輸,姐姐帶你先去洗臉,再給你梳頭。”

轎子之內。

范進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他不認為東廠有加害自己的膽量和必要,即便是自己開罪了馮邦寧,也不大可能在這個時間段找自己報復。馮保又不是白痴,現在一大幫舉子準備聯盟為自己發聲,向馮家要公道。

他如果蠢到這個時候出來替侄子討場子,就不可能混到今天的位置上。所以從邏輯上講,此行肯定是安然無恙。但是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時間卻也想不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轎子停住,一名番子掀起轎簾,范進自轎內走出,卻見眼前閃出的,是一座紅磚綠瓦修建整齊的院落。徐爵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范進隨著其走到院裡,卻見院落當中,兩排番子對面而站,表情肅穆,挺立如松。冷風吹過,一件件玄色斗篷隨風而動,如同來自地獄的妖魔,展開了漆黑的羽翼。

院落里人數雖多,但是格外寂靜,只有陣陣琴聲,從上房傳出,在院落裡迴盪。琴聲悠揚,曲調優美,琴本身固然是佳品,彈琴之人亦是此道高手。聲如高山流水,於這倒春寒的時節裡,讓人亦生出幾許暖意。

范進一路穿過番子組成的人體甬道,來到上房門外,門開著,一道珠簾擋在面前。透過珠簾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面向自己所在方向盤膝彈琴,具體形態卻看不大清楚。琴聲此時正到高朝處,如同一顆顆珍珠滾落玉盤,發出丁冬做響的妙音。

范進不忍打斷這曲,只在那裡靜聽,只聞琴聲越來越高,直如鐵騎突出,刀劍爭鳴。可就在此時,一聲輕響,卻是一個破音出現,范進聽的出來,這是一根琴絃承受不住力道而崩斷,心內不免頗覺遺憾。

又過了片刻,房間裡才有個洪亮的聲音傳出來:“琴絃斷,說明有知音聽琴。當日伯牙遇子期,成為人間佳話,不知今日我這點微末技藝,可能入子期之耳?京師天冷不比嶺南,請到房中一敘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馮保之託

徐爵捲起簾子,范進邁步進去,房間之內,陳設並不算多,但是選擇和拜訪的極為講究。主人並不過分追求裝飾物的價值昂貴,而著眼於擺設和品味。一看而知,屬於那種極富有生活情趣本身也是吃過見過,真正有身份有底蘊的人居住的地方。正中端坐的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一身員外打扮,一副精明強幹的模樣,相貌與馮邦寧很有幾分相似。

在那人身後,是一個博古架,而在博古架兩端,掛著兩幅畫,一是指日封侯,一幅猛虎下山。徐爵向此人行個禮,就在那人的手勢之下轉身退出。來人打量著范進,兩隻鷹眼精光四射,在范進身上臉上反覆端詳著。

范進當初在凌雲翼身邊做事,與大人物打交道久了,對於這種來自上位者的威風,其實已經較為習慣。即便今天真的面對張居正,也最多是有著偷了人家女兒之後的做賊心虛以及對老丈人的畏懼,其他的情緒談不到。但是這個人的目光卻總讓范進覺得像是被毒蛇一類的動物盯上,即便房間裡點著爐子也有火盆,還是一陣陣的脊背發涼。

於此人的身份,他此時已經猜個大概,多半就是馮邦寧的叔父,司禮監、御馬監掌印太監兼提督東廠,馮保馮永亭。

在北上途中,張舜卿燈前枕上除了婉轉成歡以外,也把自己家族在京師的盟友向范進做了初步介紹。眼下朝廷中,江陵黨是當止無愧的最大勢力,整個朝堂上六成以上的官員,或是張居正的門生故舊,或是其親信友人又或者正直理念的支持者。還有一些雖然牽絆沒這麼深,但也不會違抗相爺的心意,行事惟張居正馬首是瞻。

而在這些盟友中,最為張居正看重,也是確保張居正可以擁有權力左右朝局的便是當今皇帝生母慈聖太后李綵鳳以及眼前這位馮保。

他其實也算是三朝元老,在嘉靖朝就因為書法和學問出色,被皇帝稱為馮大寫而不稱名。後於裕王府邸陪伴幼年萬曆,成為其童年最重要的玩伴,乃至穆宗升遐萬曆即位,登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