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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

系是合作,不存在從屬。

自己給對方面子,對方也該給自己面子,開口要一個會武功的丫鬟給自己暖床,對方也該雙手送上,不會因此就真的影響了兩下來往。

至於薛素芳本人的想法,馮邦寧壓根就不在乎,她又不是本地人,事後尋死上吊之類的事,鬧不起風波。至於范進,一個廣東舉人,馮邦寧壓根就沒放在眼裡。即便中了進士,也得給自己叔叔面子還用的著怕他?

隨著馮邦寧日益狂放,能跟在他身邊的錦衣衛,也都是膽大手狠,目無法紀之輩。不管馬車裡的人權勢大到什麼地步,離他們總是隔著一層,很難直接作用在他們身上。真正能對這些錦衣施加直接影響的,還是馮邦寧。

不管是以本衛長官身份還是以馮保侄子的身份是以在此時,只要是馮邦寧發話,打人乃至殺人,他們是都敢做的。

薛素芳的手按在劍柄上,表情上看不到多少緊張也看不出什麼畏懼,似乎並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單以氣勢而論,此時的薛素芳著實有幾分天下第一人的派頭,彷彿下一刻揮手之間,就能把面前的人都殺掉。乃至車伕大柱子,商人金有餘等人心裡都在默唸著:打死這幫穿官衣的強盜!

其實只有薛素芳自己清楚,不管武藝如何,也不可能打贏這麼多錦衣衛圍攻,她不是不怕,只是生無可戀而已。

在江寧時雖然身在清樓,但是在幽蘭館這種高階場所,又有馬湘蘭和鳳鳴歧護持,自身又偽裝成天花病人,大多數情況下,是沒人刻意為難薛素芳非要與她共渡巫山的。至於黃繼恩那種特殊情況,也總算是靠著朋友面子以及馬湘蘭的社交手腕,每次都能應付過去。偶爾有些不怎麼好對付的客人,吃些苦頭難免,但吃大虧還不至於。

身懷絕技的薛素芳,無疑比這個時代大多數女子更有力量保護自己,再加上其走的是高冷路線,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身懷絕技的絕世高手,沒有受過苦,也不會怕什麼。

但事實上,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個膽小且有些自卑的女子,乃至在幽蘭館那種環境裡不止一次在噩夢中驚醒。剛剛住進裡面的時候,她是把衣服縫起來的,連水都只喝自己取來的,生怕中了迷藥或是什麼迷春酒,醒來已是不潔之身。再後來不那麼極端,枕下也常放一把匕首時刻準備自衛或自盡。

由於經歷的變故太多,她骨子裡其實不大容易相信別人,即便是馬湘蘭和鳳鳴歧,她也有所保留。尤其是面對權貴時,更是不會相信有誰真會為了保全她就拼上對方。當得知馮邦寧是馮保的侄子後,她內心裡就認定范進會拋棄自己,舍卒保車。

自己和范進的感情,其實是談不到多深的,更多的是自己單方面的傾慕,而他對自己多半還是玉的比重遠多於情。固然在淮上他可以駕舟營救,自己也因此下定決心委身,但是面對權傾朝野的內相之侄,范進絕對不會拼上性命以及前途來保護自己,畢竟這不值得。

自己不是張舜卿。沒有一個身為宰輔的父親,也不能為范進提供男女之歡外其他的幫襯。而得罪了馮保的侄子,即便眼前一關可以過去,未來的仕途上也必是遺患無窮。即便是那位張大小姐權衡,多半也會選擇犧牲自己這麼個小角色,維持與馮家的關係。

她的眼睛沒往范進那裡看,看了也沒用。她認定男人會拋棄自己,保全功名,看他除了圖惹傷心別無意義。即使她可以容忍范進與自己親熱,也是因為除了范家自己無處依靠,而不是真的對范進完全相信。

正是因為這種戒備,才讓她在勾欄之中,沒被某個東南的成名才子所吸引身心俱陷,但於眼下她與范進相處中,這種戒備也是一種障礙乃至掛累。一方面是張舜卿防範嚴密,以敵寇相視,一方面又是始終對范進不能完全信任,想到自己將來要把身體給一個不完全信任的男人,她內心深處還是有點牴觸,也因此身心俱疲。一路上她很少進馬車,其實不光是躲避張舜卿,也是想要在一個相對冷靜的環境裡理順自己的情感,讓自己搞清楚該以何等心態與對方相處。

可是那一團亂麻,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理清的。情感歸屬,身體歸屬,乃至該如何與范進相處,這些東西到現在她都沒理順。是以在錦衣環伺,刀兵相加之時,她內心裡的情緒卻是兩個字:解脫。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的心裡已經拿好了主意,自己絕不會讓隨便一個男人,就碰自己的身子,大不了便是一死。

人生除死無大事。

一旦放開了生死,錦衣官校,還是權閹大鐺,其實她都不在乎。生死關頭,心情反倒格外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