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沙啞。“不必了……那是他們的事,外人還是不要干預為好。還是先回府,有一些急事要辦。”
范進已經做好準備,回到府裡,肯定要面對張嗣修的責難,如果對方脾氣暴烈些,說話可能就會非常難聽。這事本來責任就在自己,加上還要有所圖謀,被罵了也不能還嘴。
好在他本來就是豁達之人,更不是要強性格,真被罵了也不會翻臉,只有了準備就沒什麼懼怕。可等到回府之後,卻發現張嗣修已經開始罵人,罵的並非自己而是三弟張懋修。
在張家幾個兄弟裡,張氏的年齡小於嗣修大於懋修,其在長輩面前固然受寵,在同輩間也是大家的小公主。哥哥疼愛,兄弟懼怕,很少有被罵的時候。幾個男丁裡,則是嚴守兄友弟恭之訓,平素兄長固然愛護手足,可真若是翻臉開罵,做兄弟的也只有承受一途,不敢有半句還嘴。
“三聲慢!你真是長出息了!找女人沒關係,為什麼要找到這個賤人頭上?誰不知道她在這江寧城裡,是有名的裙帶松?只要銀子給的夠了,不管身份年齡,都能做她入幕之賓。在一等行首裡,她是頂不值錢的一個,如果不是因為相貌確實出挑,怕是都入不了一流花榜。你年紀輕,貪她美貌與她有點什麼,也不足怪。可是你現在……現在想把她贖出來做外室,你莫非是瘋了?你現在都沒成親,哪能有外室?如果不是綢緞莊的李掌櫃跟我說起,我還不知道你想向綢緞莊支銀子贖人的事,平素見你穩重老實,本以為你是最讓人放心的一個,沒想到就是你惹出來的禍事最大!”
正在訓人的當口見妹妹與范進回來,張嗣修愣了愣,“你們……什麼時候出去的?”
“出去一陣子了……算了不說這個,一會我會跟你細說,懋修這是怎麼回事?”
“你問他自己!”張嗣修恨恨地一指張懋修,“越來越出息了,居然想把咱家存在李掌櫃綢緞莊裡的銀子取出來,給一個女人買房子做外室。李掌櫃只當哪裡侍奉不周到得罪了咱家,因此不在那存錢。今天特意備了禮物來賠罪,若非如此,我還不知道有這當事。你說說看,三弟這是不是瘋了?”
發了一陣脾氣,張嗣修才發覺妹妹的神色不對勁。原本在秦淮會之後,人就有些懶洋洋地,做事提不起精神,人也比較缺乏活力。當時只當是人在病裡,自然如此,並沒當回事。可是現在她身體已經恢復大半,氣色反倒是比那時更難看,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支撐的骨架,讓張嗣修心內莫名一陣驚慌。
“小妹,你怎麼了?趕快請個郎中來看看,我看你這氣色……”
“我沒事……”張氏攔住了兄長的話頭,又看看張懋修。“三弟,二哥的話是真的?”
范進拱手道:“我且告辭,不打擾幾位談家事。”
“不……範兄留下吧,一會也有事要你幫忙,別來回走動了。”張氏叫住范進,又看向自己的兄弟。“我現在精力不濟,沒有太多時間耽擱,所以你也不要跟我這裡磨蹭。你和那個女人的事,我不想多問,只問你一句,你覺得她對你是真心的?”
張懋修點點頭,偷眼看了看二哥,又看看姐姐,壯著膽子道:“我……我想要她……”
“胡鬧!她是什麼東西,也配進咱們家門麼?人盡可夫的下賤女子,前些時和徐維志打的火熱……”
張氏制止了兄長的怒火,又對張懋修道:“你很快就要進京了,這一科雖然不下場,但是也要增加歷練,多認識一些人,為你將來下場出仕做準備。姐不想讓你在這件事上太分心,所以快刀亂麻,把它解決了就好。你找個時間,讓那個女人來一趟,讓我和她談談。”
這下卻是張家兩兄弟同時搖頭道:“這怎麼使得?”張嗣修道:“那等賤人與你談?她也配?”張懋修卻看著二哥,又看姐姐,“你……你不是又要用那招吧?”
張氏苦笑一聲,“你想到哪裡去了。姐看看她,只是想和她說說話,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年紀小,涉世未深,容易為人欺騙。其實折幾兩銀子,上一個當,也不算什麼大事。但若是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傷了……心,就划不來了。”
少女長出了口氣,彷彿要把很多情緒,順著這口氣撥出體外。“如果她值得你喜歡的話,這樁事包在我身上,父親那裡我會幫你說話。做外室不是個辦法,那等女人終究名聲不好,再當了外室,說不定會給你帶來很多議論,要做就做側室。”
“側室?三弟瘋,你怎麼也陪他瘋啊?那女人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進咱家的門?當初我在家鄉時……你怎麼說我來著忘了?還有,你什麼時候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