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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住在宮裡,兄弟那裡就想有什麼有什麼,看書玩耍都不受限制,自己看什麼書,卻都要母親先稽核。就連用錢上,兄弟用錢也比自己方便,雖然都是孩子使錢使不出大花頭,可是這感覺總是不舒服。就像現在,兄弟可以在宮裡睡覺,母親會關心他是否踢被子,而自己就只能守著空蕩蕩的宮殿,做個寡人。
在這寂靜的夜裡,一些惡念如同雜草在萬曆心裡瘋狂滋生,讓他覺得這宮中幽暗不明的燈燭更加可惡。不過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把這些燈燭拿走,房間裡就會徹底黑下來。自己需要光明,就離不開燈燭,不管它是否那麼亮堂。自己不是昏君,不能像說岳裡的高宗那樣,那是不對的。自己只是想……給房間裡加點燭,讓屋子更亮堂一些,這總沒錯吧?
萬曆如是想著,隨即又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了許多偉光正的理由,越發認定自己的想法和行動於國於民大有好處,對恩師也不算相負,於是便更加心安理得起來。
讓我們把時間再轉回凌晨,站立於皇極殿前的范進,觀望著眼前二丈高的殿基上,十一楹寬、五楹深的金鑾寶殿,心內並未生出什麼大丈夫當取而代之的情懷。心中所想,只是這次進入大殿能拿到什麼,未來又該向什麼方向走。畢竟即將成為大明飛禽之一,總得想想該怎麼飛。
此時舉子來的已經越來越多,于丹陛之下開始排列隊伍。會試的名次,在這個時候就能發揮作用:舉子們的隊型是按照會試名次排列的。范進這個會元當仁不讓站在隊伍最前端,身後是這一科二百四十三位未來飛禽。
一陣春風吹來,吹動著鳥王范進頭上的飄帶,衣袂隨風擺動,著實稱的起玉樹臨風,瀟灑不凡。
此時文武官員已經陸續趕到,除去各位已經進入內閣等待讀卷的讀卷官外,剩餘官員在這個日子不會缺席。大臣們按著文武班次站好,頭戴八梁冠飾以貂蟬籠巾的勳貴,雖然權柄已經大不如前,但是在排班中,依舊以超品身份居於最前。對於這個逐漸失去地位的群體,或許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找回一點祖宗威嚴。
勳貴中一些人偷偷向范進看著,由於有糾察風憲的存在,不敢大聲說話交頭接耳,但是一些小動作其實是禁止不住的。陸續有人向著舉子這邊看過來,打量著這群新科舉子,其中目光主要也是落向范進身上。
而在另一支隊伍裡,范進可以看到恩師侯守用、花正芳……還有一些並不熟悉的人,也向自己投來友善的目光。不知是恩師的朋友,還是張四維的門下子弟。
負責帶領舉子們上殿面聖的禮部官員,是帶慣了舉子的,對這些人原本不是十分在意。可此時看著范進的模樣也著實有些發愣。過了一陣,其走上前去,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飄來,這名官員聞了聞,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在范進面前小聲道:
“南海範退思是吧?在下禮部員外郎穆尋之,曾於鳳磐公門下聽講,咱們是至親的師兄弟。一會隨著我走,不要失儀,也別害怕。其實殿試比會試要容易,只要心裡別害怕,就不會出差子。”
他負責教授舉子演禮,是以是在場眾人中,少數擁有說話特權的一個。
望著范進的背影,一干舉子心思各有不同,或有羨慕或有憤恨或有不屑,但是眼下即便是張嗣修這種二代,心情其實也很是緊張。自顧尚且不暇,沒人顧的上找范進麻煩。
殿試因為是天子親策,在發策時都會表態:“朕將親覽焉”。是以真正的閱卷者稱為讀卷官,由閣臣、六部尚書、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正職官連同詹事府、翰林院堂上官共同組成,基本代表了一個朝廷地位和學問最高的那一部分人。由他們做出的裁奪,代表著帝國的最高意志,一旦做出決定,就無從更易。
在這些人裡,又以閣臣決定取落,是以所有考生的名次都捏在閣臣手裡。張嗣修在考生隊伍裡,等於是以父錄子,就連殿試題目,他昨天已經做過了。可是張嗣修的心情卻一點也放鬆不下來,老爹好面子,自己若是丟了他老人家的臉,那下場比罷黜還要慘一些。抓緊時間,把那篇稿子記熟……再記熟,千萬不能出差錯。
啪啪!
淨鞭聲響起,熟知朝儀的張嗣修知道,陛下登殿了。
文武大臣先行上殿磕頭拜見皇帝,隨後由禮部官帶領舉子在殿外丹墀,揚塵舞蹈唱贊拜見。
萬曆坐在御座上向外望著,看不清具體的模樣,但是可以想象的到,為首的書生就是范進。這個書生,才是這次殿試的真正題目,那些讀卷官,才是真正的考生。一念及此,少年天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