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讓這裡的人知道一下,我們廣東人的本事。”
范進搖搖頭,“恩師,弟子可能要讓您失望了。現在各省主事複核的案件,弟子不打算插手。”
侯守用並未因他的態度而發怒,反倒是問道:“你這麼說,想必已經有了想要插手的目標,說來聽聽?”
“恩師過獎了,弟子也許只是單純怕麻煩也未可知。畢竟弟子如今只是觀政進士,來這裡是來學著怎麼辦公事,沒有監督考察之權。人家給恩師面子,敬我一些就是皆大歡喜,但是不給面子,弟子也沒有辦法。所以最好的辦法,不就是裝聾作啞,與大家混個臉熟,等到考績的時候有恩師照拂,不難得個上上之考。若是弟子胡亂插手別人的事,反倒會招人不滿。再說,刑部總管天下刑名,哪一樁案子都沒有容易的,一個管不好,可能還會惹火燒身牽連恩師,弟子又怎麼敢亂來呢?”
侯守用搖頭道:“你這話說給別人聽,或許會信幾分,以恩師對你的瞭解,這絕不是你範退思的話。當日你連海盜的老巢都敢去,辦招安的事也敢做,還有什麼是你不敢辦的?刑部的差事確實重要,而且干係重大,但越是如此,你便越有膽量來鬧一鬧,這才是你的風格。京師中人對你瞭解不多,只知道你讀書上的本事,對你鬧事情的手段,只怕現在還不瞭解。等他們真弄明白時,多半會後悔把你放到刑部這種天生容易找茬的地方。”
他說到這裡眉宇間隱然還有幾分笑意,范進心知,恩師這種態度,就是不反對自己搞事,反倒是支援。這其實也很正常,給事中的利益跟刑部是不同的。刑部追求的是快點結案,不出紕漏,畢竟每天他們面對的是無數案卷,而且是從地方上匯總上來的,他們自己掌握的訊息並不多。那些案卷能遞到刑部,一般而言就不會有特別大的紕漏,只有及個別案子有明顯瑕疵,剩下你怎麼看也看不出毛病來。
雖然明朝制度上對死刑複核嚴格,又有三法司這種互相制衡機制,實際能否發揮作用很難說。畢竟真正詳實的證據都在下面,到了這一層看到的都是口供和決定性意見,基本不會推翻已有結論。刑部只要照著地方意見批覆同意,一般沒什麼過錯。
可是作為給事中,如果不發現點什麼,那這工作做的就沒業績,這也是監督官和被監督官先天的矛盾之處。嚴清是清流老前輩,雖然自己不是科道,但是在科道里地位輩分高,自身科名也靠前,侯、花兩人跟他這也得講點江湖上敬老尊老的規矩,不能放肆。
反倒是范進,他這種新科進士屬於初生牛犢,與普通進士比,背後又多了不少光環。比如皇帝的特別關注,再比如和張家那若有若無的關係,所以他膽子肯定比一般人大,也更敢鬧事。范進固然是想借著這次在刑部的機會鬧點什麼,侯守用又何嘗不是想透過這個弟子,也折騰一回?畢竟給事中想要出頭,就在於發現大問題或製造大問題,一舉放倒些名臣老將,自己才能脫穎而出。
花正芳的態度與侯守用差不多,他們在這裡久了,於刑部的私弊不是看不到,包括一些案子的結論也認為有問題。但認為是一回事,能不能推翻是另一回事,畢竟刑部這種案子審結,是個技術性工作。外人隨便指責,搞不好會弄個灰頭土臉。他們兩最多是不讓刑部人貪墨太過,至於說一些案件結論的推翻,即便是侯守用這種老牌方面官出身的官僚都力有未逮,何況花正芳。
范進是侯守用認可的能搞事,而且跟凌雲翼身邊受過這方面培訓,對案件有了解,於這個弟子出手,侯守用心裡很有些期待感,也願意提供幫助。范進道:“恩師,實不相瞞,弟子想查的是一樁積年舊案,案發據今已有數載,事情不好查,弟子自己也只能慢慢摸索著辦。能不能查的清,其實也沒把握,是以不打算牽累恩師與花老。”
“說的這是什麼話?不提你我師生之誼,只說為國出力為民除害,這種事還有牽累一說?再說,你當刑部的案子那麼好查,沒有幾個熟人,你怕是什麼也查不出來。這些司官與胥吏,比起尚書部堂還難對付,不是你想得那麼容易。說與恩師聽聽,是什麼案子?”
范進道:“弟子想查的,就是慶雲侯之後,錦衣衛指揮使周世臣被殺一案。此案發作於陛下初登基時,據今數年,卷宗應該還在刑部,弟子想調閱一觀。”
侯守用愣了一下,眉頭微微一鎖:“這個案子?退思,為師進刑部時,正好複核舊案,也曾聽人說起這個案子。當時要調卷,就被其他人攔住了。事涉皇親,更涉幾位大佬,不好再查。後來為師也瞭解過,那案子確實有些古怪,可是年深日久,事情頭緒複雜,我們怕是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