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輪對射中,和蒙古軍傷亡數字相若,誰都沒有搶到上風。隨後,陣陣馬蹄聲自范進身後傳來,大明旗幟高高挑起,有人大聲道:
“大明平虜寨張宗道前來保護巡按!我軍殺賊!”
高擎戰旗計程車兵吶喊著報出將主的名字,隨後二十幾名騎兵先期投入戰場,讓張宗禮死後有些動搖計程車兵不敢輕舉妄動。張宗道縱馬持弓衝在前方,高聲喊著:“保住江陵相國女婿就有無窮富貴,平虜寨的兒郎衝啊!”
他這句話如同醍醐灌頂,讓處於猶豫之中的鎮武堡士兵回過神來。張宗禮已死,不管有多少罪過,也都該隨著主犯的死亡而消失。只要能保住張居正的女婿,自己就不愁榮華富貴。與張宗禮相善的幾個都司還來不及下命令,身旁計程車兵已經主動吶喊著:“鎮武堡的人衝啊!”向蒙古軍發起挑戰。其中甚至還有一些張宗禮的心腹親兵,也被裹挾了進去。而細心的人則發現,這支隊伍裡只有大明官兵,沒有張家子弟。
兵隨將領草隨風,盲從心態的效力,就是讓一部分不知該如何行事的人,被動地隨大隊行動。真正能夠保持自己理智的,還是鎮武堡內原來張家的子弟以及隨從張財同來的十幾個張家人。可問題是針對他們的攻擊,從殺戮張財那一刻就開始了。雖然動手的人不多,卻各個都是高手,而且是受過軍陣殺戮訓練的高手,行動有條不紊,讓張家人沒有還手之力。在失去邊軍的支援也沒有首領指揮的前提下,這幾乎就是一邊倒的屠殺。沒死的人失去了抵抗的勇氣,開始打馬向辛愛的隊伍跑去。
呼哨陣陣,鳴鏑聲聲。就在平虜寨的邊軍擋在辛愛的部隊與范進之間時,另一支未著軍裝的馬隊出現。馬隊的人數與辛愛的部下相當,為首者是個一身火紅的女子,身後高舉著一面飛鳳鏢旗。女子邊跑邊道:“老爺,妾身來的不遲吧?”
“五兒來的恰到好處。正好讓這幫人看看,江南女俠的風采。”
“是鳴鳳鏢局的風采!”薛五微笑著來到陣前,將馬脖子上懸掛的人頭遞給范進。“沙裡飛匪幫九十三騎,二十六人歸順,已編入決死隊衝陣,餘者盡數斬殺。另外……還有奸細金七姐的人頭。她是蒙古人的探子,我把她殺了。”
薛五說到這裡,目光鎖定范進,見他身旁的梅如玉身子微微一顫,范進本人卻沒有什麼變化。“哦?原來只當她是張家的細作,沒想到還是蒙古人的探子,殺就殺了吧。眼前這些可不是那些散兵遊勇可比,多加小心。”
“沒什麼。妾身手下這支精兵,才不會輸給他們!兄長早就攢足了力氣,要和他們見個高低了。”
這支騎兵名義上的頭領雖然是薛五,但是實際掌握部隊的則是薛文龍。男子揮舞長戟指揮部隊,讓騎兵擺開了隊形,準備應付接下來蒙古人的衝擊。望著薛文龍那矯健的身影,梅如玉的眼神一陣恍惚,只是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范進以及他馬頸之下懸掛的首級上。那裡面有一顆屬於金七姐,曾經與自己親如姐妹,曾經三人胡天胡地,如今卻已經屍首兩分。固然她的心裡後來對金七姐有些許不滿,但也從未想過要她死,更沒想過是這種死法。固然薛五殺她有著足夠正當的理由,但還是讓梅如玉心中升起一陣恐懼與疏離,近而是一種兔死狐悲之感。有朝一日,自己的人頭會不會也會被某種理由砍下來,身邊的男人是否也是這麼毫不在乎。
陣陣銃聲打斷了梅如玉的思考,將她的精神拉回到戰場中來。邊軍的衝鋒打亂了蒙古軍的節奏,讓范進的人馬從容的組成車陣,薛文龍的騎兵在外遊弋,而張宗道和他的部下則退回到車陣兩側,成為車陣的拱衛部隊。
此時山谷四周,殺聲四起號炮連天,一場小規模的衝突,拉開了大戰的序幕。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與鼓角聲,證明戰鬥並不侷限於山谷本身,交戰的部隊,也絕不是眼前這數百人而已。
擔任二梯隊捕手的一千八百名蒙古兵並沒有多少趕來支援,同樣,范進這邊,除去自己的預伏部隊以外,也沒看到有大量明軍加入。一些小股的蒙古騎兵趕來向辛愛通報訊息,大明的標營確實出現了,但是是出現在自己的隊伍後方,與擔任後備部隊的那個千人隊打在了一起。標營的戰鬥力為明朝邊地諸軍之冠,人數也不比自己一方少,所以後備隊暫時抽不出太多兵力支援大汗。
這對於辛愛來說,其實不算太壞的訊息,因為自己一方的援兵固然上不來,范進一方也註定沒有救兵。以當下的人馬對比,蒙古兵並不吃虧。
雖然從人數上范進的人馬多一些,但是辛愛的兩百名士兵,都是心腹精銳,裝備與戰力為草原之冠。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