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還是個未知數,范進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只是心裡納悶,為什麼帶這個丫頭來山西,更不明白她是怎麼從江寧跑到這裡的。
李彩蓮道:“六小姐什麼都知道了,就不用瞞了。人家大老遠從江寧跑到京城,這是為了誰啊?說句良心話,連我看了都心疼。六小姐過來,你這些日子伺候我,受了很多的累,我也見你的情,答應你的事一準替你辦到,你想做的事一準幫你做成。”
徐六臉瞬間紅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范進,隨後又來到李彩蓮身邊坐下。范進咳嗽一聲,想要岔開話題。他不是感覺不到徐六對自己的好感,但是自己卻真的沒法回應。這個丫頭不是那些閒花野草,如果攀折了,魏國公府那邊,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沐夫人是個厲害角色,到時候發起難來,禍事不見得比李彩蓮的事情小。本以為這段時間徐六已經可以忘記自己,或是準備嫁人,誰知道她居然真的從江寧殺到京城,又一路來到山西,這行動力似乎見漲。
李彩蓮這時讓范進在對面坐下,又問道:“我跟你說點正事。在路上就聽說,你在山西一路折騰,又是代王府,又是土默特,現在又要對張四維下手。下面很有些物議,不知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張相的意思,甚至有人懷疑,這是陛下的意思,要再次削藩。這可不是個好事情。如果藩王們同仇敵愾,連太后那裡都會為難。”
范進道:“我這可不是跟藩王為敵,相反,是給藩王幫忙呢。你聽我說……”
要推行新法,要搞檢地,就少不了和地方計程車紳乃至藩王這幫人做對頭。即便在范進的勸阻下,如今的新法早已經變得和風細雨,潤物無聲,對於這些富豪之家的損害降低了許多,可是山西這個地方環境複雜,情況也比較特殊。藩王與大富豪佔據大片土地,而這些富豪同時還是足以影響九邊軍糧供應的重要角色。單純的殺戮與威脅,並不能讓這幫人屈服。真要是把他們惹急了,只要不再承擔軍糧運輸的工作,九邊立刻就得癱瘓。眼下早就不是洪武年,指望靠王法加皮鞭讓商人屈服,只會讓這個天下重新洗牌。
對付這些人,只能恩威並施。打通絲綢之路,為山西儘可能多的開闢貿易通道,掌握土默特部落,讓馬市可以長期化規模化,並且給走私蒙古開口子,讓晉商可以和土默特明暗同時貿易,這都是給的福利。威懾上,不可謂不足,但是是否足夠還不好說。李彩蓮的到來,就是范進最可靠的一支援兵,只要她肯幫忙,就一切都好辦。
但是這個女人會不會幫自己,這就不好說。她可以為范進生孩子,這是兩人的恩愛,這不等於她會幫范進推行他的制度。如果李彩蓮認為這些事會威脅到自己孩子爹的安全,就會把范進強行帶離山西,而不是讓他繼續做下去。
為了說服李彩蓮,范進拿出了全部的解數,從代王府一直介紹到張家、土默特,整個山西密如蛛網的結構,以及彼此牽扯都說得一清二楚。李彩蓮聽著點頭,徐六的眼裡卻已經滿是崇拜的目光。
“姐夫最厲害了。在江寧的時候,就能做成那些大事,到了山西還是一樣。我就知道,沒有什麼事可以為難住姐夫。”
范進發現,自己的表現,似乎讓徐六對自己興趣更大。這個年齡的丫頭正是崇拜英雄之時,再加上她現在對寫作萌生興趣,於自己的冒險經歷更是興致大增。自己不應該讓她旁聽的,要斬斷她的念頭,只怕更費力了。
他搖頭道:“我不過因人成事,上靠太后陛下蔭庇,下靠一干部下用命,自身實在沒什麼長才。”
“你這樣就把自己看小了。”李彩蓮反對道:“朝廷派的人多了,能辦成這些事的,我看就你一個。單這一個土默特……如果事情做成了,功勞不在當年俺答封貢之下。你那岳父總以為你佔了他們家便宜,這回也該讓他知道知道,把閨女嫁給你,也是老張家的福分。就憑這個功勞,他就可以加官了。”
張居正已經位極人臣,再加自然就是加三公、三孤的榮銜。文臣對於三公一身的榮銜通常是拒絕態度,比如楊廷和就堅決拒絕了嘉靖給他加銜的恩典。可是考慮到張居正……范進覺得,這次或許真是岳父沾了女婿的光。享受張家好處那麼久,也是時候做點回報。
李彩蓮道:“這些都是小事,就是你現在要對張家動手,有把握麼?那是你的師門,搞不好是要引火燒身的。”
“證據已經派人送去京城了,至於怎麼處置,我想老泰山那裡肯定會有權衡。現在主要就是我們這邊。”
“嗯。我陪你去一趟蒲州吧。”李彩蓮想了想說道:“張允齡和襄垣王府過從甚密,你要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