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可造之材,不用自己教,就知道如何最大程度利用非戰爭手段施加壓力。比起只會殺人的傳統頭人,她才是一個合格的首領。
人來到房間外,就聽到裡面三娘子的聲音傳出來,她的語氣激昂,卻又帶著幾分戲謔,似乎沒把交談的物件當成個對手。
“昆都力哈兄弟,你知道老王爺當初怎麼說你麼?我的老把都兄弟,永遠都是那麼忠誠、勇敢,你可以把所有困難的任務交給他去做,他保證不會畏懼。但是你要記住,所有需要動腦筋的事,就得自己拿主意,因為我那個兄弟腦子裡裝滿了刀子,根本不懂得怎麼用謀略。”
“鍾金,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意思?意思就是說你太蠢了!連應該支援誰當大汗都沒搞清楚。你問我布和憑什麼當大汗?那好我現在告訴你,布和的血統有我,有大昭寺的活佛作為證明,沒人可以質疑!他是老王爺的血脈,跟你身邊這些人一樣,都有資格繼承汗位。但是真正能送他上寶座的,不是因為他身體裡流著黃金家族的血液,而是我手下的馬刀、海壽的弓箭、速特部落的快馬、烏審部落的長槍。更重要的是,大明朝廷的鐵騎銃炮,都支援布和做大汗。明朝廷會源源不斷地運來糧食,支援布和的部落就會越來越多。而你身邊的人,他們有什麼?他們的牛羊,不及我板升的十分之一,他們每人部下,只有一個千人隊,他們的戰士,軟弱的就像羊羔!我一聲令下,在太陽落山之前,就能讓他們任意一個人的部落徹底消失。現在你告訴我,布和和你身邊的人比,到底誰該做大汗?你再問問他們誰敢說自己比布和更適合做大汗,現在就可以站出來讓我看看!”
房間裡寂靜無聲。
范進聽得心潮澎湃,幾乎忍不住要為三娘子叫好,他也不需要通傳,直接走進房間裡。
房間內,此時的情形很是詭異。老把都以及俺答的那些兒子們,人數遠遠佔優勢,可是在氣勢上,反倒是被三娘子一個女人壓住了。頭戴八寶冠身穿百鳳衣的三娘子,目光如電,掃射在眾人臉上,逐個看過去。每一個被她盯住的人,都像是捱了一記鞭子。有人低下頭,有人悄悄向後退一步,透過行動在自證清白,證明自己無意汗位。
三娘子冷笑道:“連這種膽量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帶領土默特部落,向察哈爾宣戰,向河套宣戰!他們帶領的土默特只會衰弱,最終走向滅亡!部落不需要一個軟弱的汗,尤其是現在。”
“忠順夫人說得沒錯!”范進此時開口道,他不理會老把都等人看自己的眼神,徑直走到三娘子身邊,朝眾人道:“本官范進範退思,奉聖旨巡按宣大,如今則是代表大明朝廷,與土默特部落會商誰繼承王位一事。馬市必須要擁有敕書才許入場,敕書上必須有王爺與夫人的金印,才能有效。一連有三位大汗先後死去,土默特如今正在風雨飄搖之時,處境岌岌可危。察哈爾的圖門隨時可能吞併你們,以往被征服的部落,也隨時可能起來反叛。大明念在老王爺主動歸順以及忠順夫人向來忠於大明,多年來兩下並無干戈的情分,願意幫助土默特部落度過難關。大明與土默特理應世代盟好,永罷刀兵。對於土默特的困難,朝廷也不會坐視不管。我已經和夫人談好了,將運糧二十萬石,以解草原眼下缺糧之厄。另外布匹、綢緞、經書這些東西也會和夫人商量數字,儘量保證供應,既不能讓百姓受苦,也不能讓各位吃虧。這些物資都會運到大板升城,相信夫人會以最公正的方式把物資發下去,保證大家都不吃虧。”
雖然這些人性子直,但是這麼淺顯的道理還是能搞明白。范進一直強調和三娘子說好了,又說把物資運進板升城,也就是說這些物資名義上是援助土默特,實際是援助三娘子。如果三娘子不能如願,那麼這些物資自然也就不復存在。
幾個俺答的兒子已經開口道:“布和……布和兄弟如果做汗,其實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頭人們不知道是否會同意,畢竟這不合規矩。”
三娘子冷聲道:“我們的規矩都是用血換來的。誰敢抗拒大汗的命令就砍下他的人頭,奪走他的牛羊,讓他的部落消失,這才是草原最古老也最有用的規矩!”
老把都道:“可是布和太小了。他根本沒辦法下達命令,難道草原上要有兩個大汗?”
“雖然大汗只有一個,但是可以設立濟農。據本官所知,草原傳統本來就有濟農這個官職,只不過後來老王爺把它取消了,現在可以恢復。忠順夫人可以作為濟農,代替大汗治理草原。我相信以夫人的才幹,做這件事綽綽有餘。”
老把都看著三娘子,“鍾金,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