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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部分

的話,“你不必說這種話給我留臺階,你的公文我看到了,只是沒給你回應。因為不管給任何一種回應,都不是老夫的真心。在老夫看來,對此事最好的方法,就是當沒發生過,把梅氏送回樂戶讓她接克。這也是代王府的意思,她是薛如龍的未婚妻,薛如龍汙了宗室,就以他的娘子入樂戶為懲罰,也算是公道。單是保下梅氏就已經非常麻煩,薛如龍的事就不必問了。老夫也曾做過巡按,自然明白你的想法,也知你代天巡按,有權查閱復勘地方案卷。當年老夫做巡按時,也沒少為人翻案,理解你的心思,但是這一案的案卷真的沒什麼好看的。”

他停了片刻道:“這裡是陽和堡,不是京師刑部,你別拿慶雲侯的案子想這裡的事。薛如龍一共只過了一堂,口供沒有幾句。只問他是否與受害女子有苟且之事,他已經親口承認,這便足夠了,接下來就是發落的事。不管受害女子是民女還是宗室,總歸都是清白蒙汙,眼下大戰在即,老夫不斬這兩顆人頭,又如何讓三軍聽令?如果人人都自恃戰功,不把軍法放在眼裡,這仗不需打,自己便敗了。”

范進一拱手道:“聽老軍門所言,過堂只有一句話,何以定罪?”

“軍中不比民間,尤其邊軍更是如此,一句話就足以定人生死,有何不妥?”

“這樣的審問,對於薛如龍不公平。老軍門既然知道學生曾翻過慶雲侯案,何以認為此事學生會不聞不問?這一案學生定要復勘,還請老軍門行個方便,出一道公事學生好提人犯。”

鄭洛看看范進,“退思看來,老朽是個草菅人命的老糊塗?不知這一案裡有蹊蹺,胡亂判斷壞人性命?”

“晚輩並無此意。”

“有沒有此意,你心裡清楚就好了。老夫當年身為巡按平反冤獄之時,與宗室鬥,與士林前輩鬥,與士紳鄉宦鬥。最為危險之時,前程幾乎不保,老夫亦不曾退讓半步。雖然比不得包待制,但自問無愧於心,亦對得起黎民父老,不會讓人背後戳脊梁骨。如今老夫年級大了些,可是要論硬骨頭,也未必就輸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你當老夫看不出這裡有蹊蹺?可是老夫又能怎麼辦?”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陽和堡額軍九千七百餘人,實有兵額不足七成,騾馬只得三千一百有奇,內中又以騾為主,馬匹為輔。一旦韃虜大舉入寇,老夫便要靠手上這些兵馬,去守住這座城池,保住一方平安,也保證京師歌舞昇平,不聞金鼓之聲。那些藩王宗室的品行,我不說退思自己也清楚。這些人鼠目寸光,只有自己而無大局。他們不會管這些事,只知道找個機會尋官府晦氣,給自己鬧一份米糧回家。平日無事還要找事,眼下這等事如果不盡快處理,必然趁機鼓譟圍攻衙門討要說法。老夫現在全副心思用在設法防範韃虜上尚嫌不足,又哪來的精力去應酬他們?是以,薛如龍或許冤枉,但是他自己也有失檢點之處,並非無辜之人。殺他一顆人頭,能讓那些宗室不再鬧事,老夫又有什麼選擇。”

“軍門說的晚輩明白,只是梅氏與薛如龍、蕭長策何辜?”

“何辜?梅氏經營賭檔騙人錢財,薛如龍、蕭長策借巡邏機會跑到大同去,又做下這種事,乃是自取其咎與人無涉。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眼下大敵當前,如果只盯著一個梅氏,陽和堡內丁口數萬,女眷也有萬人,一旦城池有失,這些女子的安危又有誰來負責?”

范進的聲音也漸漸高了起來,“老軍門說的的確是大道理,但是範某認為,不能因為這個大道理,就讓無辜乖乖悲砍頭。軍務緊急分身無術,這些都不是隨便犧牲無辜的理由。老軍門怕那些宗室鬧事,勞心勞神以致誤了軍機,晚輩不怕。範某既奉皇命巡按山西,又接了狀紙,就不能對這件事置若罔聞。否則上負皇恩,下負蒼生,範某心中難安。這件事範某一定查個清楚,還當事人一個公道!”

鄭洛的眉毛一挑,“老夫方才說了這麼多,退思依舊不改初衷?此事關係重大牽扯到天家苗裔,其中利害退思可要想清楚。”

“人命關天,人死不能復生,這是最大的利害!不管案子牽扯到誰,範某都有把握查個水落石出!”

“既然如此,老夫也無話可說,山西這邊也早就流傳著白麵包公的大名,這回也好讓百姓看看你的手段。”

正事談妥,范進就沒了繼續交談下去的心思,說了幾句閒話就拱手告辭。了空送范進離開廟宇,回到禪房之內,面上多了幾許憂色。鄭洛看看他,“和尚方外之人,也有煩惱心思?”

“軍門,貧僧並非為自己煩惱,而是為你擔心。少年得志,背後有顯貴為奧援,才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