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錯,可惜啊。”他嘆了口氣,頗有些唏噓。
穿過二堂,便是內宅。而在內宅之外也掛著一副匾額,寫著“清慎堂”字樣。在匾額兩邊也掛著一副對聯。““治賦有常經勿施小恩忘大體,馭官無製法但存公道去私情”。
這下連范進都有些感慨了,“這位賴縣令看來不是個無能之人,倒像個循吏。如果他能按對聯上說的做,就不是個無能之輩。”
“是啊。若真是無能之輩,張江陵怎麼會把他放到上元來。上元是首縣,能被派到這來的,就沒幾個是真沒本事的。但是有本事沒用,你還得有運氣,老賴就是時運不濟外加自己心思太窄。退思,其實不說他,你也是一樣。張江陵這事辦的不地道,你對他閨女天高地厚,他怎麼把你發配到這了?放地方官,蘇州杭州哪不能去?再不去揚州巡一任鹽,搞他幾萬兩銀子花,哪一個缺分不比上元好?十世不善,上元知縣,這裡不是看你有多少本事的,而是看造化。老賴造化不行,心路也窄,最後一根索子了事。退思你倒是不至於那樣,但是自己也得想開點,這做官不是考功名,別總想著花團錦簇盡善盡美,只要大面過得去就完了。說起來老賴即使心太高了,要是真願意做個酒囊飯袋無能之輩,倒也未必就死。完不成課,無非是罷官,總歸是沒有的掉腦袋的罪過。他啊,就死在要強上了,你千萬不可學他。”
兩人談論著已經走進內宅,月亮門洞內,徐六在那裡不知站了多久。一見他們進來,盈盈下拜,先喊了兄長,後喊了姐夫。范進只覺得徐六這做派像極了等候丈夫回來的大婦,說不出的彆扭。
徐維志也皺著眉道:“小妹你這就不成話了,我還在前面找你呢,你怎麼不言不語跑到內宅來了?你一個大姑娘家,總往人內宅跑,名聲不好……”
徐六在范進面前乖巧可愛,總是個小女生樣子,在兄長面前卻半點也不懼怕,回敬道:“我如今是出家人,肉身不過皮囊,並無男女之分。哪裡又不能去?再說,姐夫又不是外人,到姐夫的內宅裡並無打緊。”
“出家人你個鬼!小小年紀,不好好在家做女紅,一心想著當尼姑是什麼道理?趕緊找人嫁了,出個什麼家!”
“我說過了,我這輩子誰也不嫁,你若是逼我嫁人,我就落髮!”
范進連忙打著圓場,不讓兩兄妹吵起來,王雪簫自是能哄人的。連忙上前哄著徐六,將她請到一邊,范進則將徐維志請到上房落座。又自行囊裡取了一個小包袱出來,開啟來,便露出裡面裝訂好的幾本書。交給徐維志道:“小公爺,這是範某的一點心意,多半是合小公爺心思的。”
“退思,你這太見外了,你我弟兄何等交情,這些禮物就不必了。再說你看看,我像是看書的人麼?君子不奪人之愛,你自己留著便好。”
“當真不要?小公爺可先看看書名再說。”
徐維志湊過去敷衍地看看書名,嘴裡嘀咕著:“金……梅!給我!”看清書名的徐維志表現出武家子弟高明的身手,猛得一個猛犬奪骨,將書從范進手上籠到懷裡,拿起第一本迅速翻閱道:“怎麼!……怎麼這麼多本!難不成是?”
“足本。還有後傳玉嬌梨的。”范進微笑道。
徐維志聞言喜道:“這還有後傳?到底是讀書人,看的東西就這麼雅。這玩意便是給金子都不換,好東西,真正的好東西!退思,我跟你說,這書我是肯定不會還你了,回去給我爹看看,他老人家一準也高興。江寧大小衙門口,這麼多文人墨客,可要說這寶貝,卻是從未見過,這麼幾個月沒見,剛見面就給我這麼份大禮,夠意思,絕對夠朋友!”說著話,還朝范進挑起了大拇指。
雖然這本名傳後世的水滸同人成書於嘉靖年間,在民間的影響傳承幾百年,但是受限於技術以及因果迷信等原因,在明朝傳播範圍非常有限。通常都是以手抄的方式流傳,到手之後又藏匿很深,非至親好友不得聞。即便是達官顯貴人家,也不一定看過全本。
在另一個時空裡,沈德符這種二代在萬曆三十四年時都沒看過足本的,至於普通人就更不必說。徐維志雖然喜好此道,也只七零八碎看過幾卷,全本未曾見過,至於後傳更是聞所未聞。因此一看這書,就欣喜若狂,視如奇珍。比送他什麼金銀珠寶,都更是歡喜。
范進自不會告訴他,這書不是來自京師,而是自己默寫的。靠著系統加持,文字都能寫出來,至於插畫,則是自己畫的。以他的畫技畫這種內容自是手到擒來引人入勝,徐維志幾看了幾頁就面露喜容,看著范進道:
“我早說了,退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