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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部分

卻被范進拉著手,一動不動。

“花家有規矩,男女各有居所,即使是夫妻,也只能日落之後才能同屋而居,白天裡各有所差,不能混雜。若非至親不許隨意交談,否則必有家法處置。不過這位既然是範老爺的內眷,這規矩就破例一次。”賈氏對身邊一個女子道:

“你回頭和管家婆說一聲,人家是貴客,不能按俗禮對待。把這位姑娘的鋪蓋送到這房裡來,不要約束她的行動,老身想來範老爺是明理之人,自知分寸,不會讓自己的婢女隨便破壞規矩的。”

范進搖頭道:“她不是我的婢女,是我的女人。”

“一樣的,總歸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都是一樣的。範老爺在家鄉可曾娶親?”

“不曾,只有兩房妾侍。”

“哦……是這樣啊。”賈氏點點頭,“這樣也好,若是家中有了妻子,男子還在外面尋花問柳,為一些不知廉恥的女子引誘,便是大大對不起髮妻了。夫妻如君臣,君有負於臣,決非江山興旺之兆。範公子或許會覺得老身的規矩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這也是無奈之舉,當初花塘寨家規廢弛,下面的子弟隨意胡為。親屬之間甚至有逆倫之事,乃至釀成血案者。事後痛定思痛,惟有嚴格男女大防,才能免得再出這種醜事。再者年輕人血氣方剛,若是沉迷於美色,難免影響學業生計。是以老身定的規矩,儘量避免男女接觸,也是讓他們一心向學,這樣才能讀出個模樣來。”

范進道:“古人說入鄉隨俗,到了一個地方遵守別人的規矩,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但是自家規矩不好約束外客,尤其是我們待不久,我看繁文縟節還是免了吧。嬋兒與我素來相好,若是分開是辦不到的,實在不方便,範某就告辭到城內去住。”

“沒什麼不方便的。老婆子不是個不明理的人,範老爺設立牛痘局,乃是東南萬家生佛,對我家更有大恩,若是把您趕到城裡去住,老身在鄉下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為了我家老爺的名聲考慮,範老爺也請一定多住幾日,否則就是派老身的不是了。至於您與貴僕總歸不姓花,二位可以按自己的歡喜來,只是請貴僕檢點些,不要和花家男女多說話就好了。收他們的心不容易,一旦讓他們的心散了,就收不回來,老身才疏學淺,就只能用這種辦法硬管,所以不能讓他們被外間的風雨亂了心。”

“好說,這一點,範某自當遵從就是。”

賈氏來並不是只為鄭嬋跑路,而是另有原因。先是問了花正芳自殺的原因,以及他在京師的病情。等聽到是貧病疲勞交加,導致病至不治時,她哼了一聲。

“言官俸祿雖低,自己過活也儘夠了。老身曾打算打發一個老僕去照應老爺起居,可是老爺堅辭不受。後來才知,那時他便戀上了一個煮茶婢女。男人見異思遷,這是沒辦法的事,老身吃這個啞巴虧也認了。可是老爺卻不看看自己的年歲,他那一把年紀,硬要學年輕人納小,於身體有什麼好處?腎主肺,他的病只怕就是這女人害的!”

“老夫人此言,範某不敢認同。”范進正色道:“沙娘子是個賢淑婦人,對花老照顧得極好,這一點京師之中同僚亦可為證。花老的病一是水土不服,不習慣北方天氣,二來就是缺乏營養,銀錢不濟。如果沒有沙娘子照應,只怕他早已經一病不治,哪裡撐的到今天。老夫人這麼說,未免就太過抹殺別人功勞了。”

“功勞?範老爺是年輕人,還是缺乏歷練,等到將來你就明白了,這種女人,又哪有什麼功勞可言?或許你看到花家如今的情景,有些怪我們不近人情,不給老爺送銀子。可是範老爺若是十年前來花家,就不會這麼想了。那時候我們在城裡的店鋪,都被抵押了出去,鄉下的田產也是朝不保夕。既是災荒,又要防範倭寇,出錢練團丁。天災**間獲有之,固然是膏腴之地,日子也不好過。再往前幾年,家中那些不肖子弟所惹的禍患,讓全族都背上了的包袱,所得錢款要還債,還要維持生計,甚是艱難。能走到今天全靠花家祖宗在天之靈庇佑,哪裡又有餘力,給老爺在京裡討小?”

她看看鄭嬋,目光在她耳朵上那金耳墜處停留了片刻,面色更為陰冷。“京師女子為何會看上一個老頭子?說到底還不是圖他是個官身,可以穿金戴銀。男子為了女子使錢,往往不計代價,不顧身家。若是由著男人的性子,便是一座金山也會花光。老身當日做主,不給老爺送去銀兩,也是希望考驗一下沙氏的脾性。若她可以跟著受苦,等到老爺歸老之時,老身便在內宅給她一個位子。若是耐不住貧苦,早去早好。再說說到貧苦,比起那些衣食不濟的農人來說,他們總可以吃的上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