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們除了照做,還能有什麼辦法?”
范進道:“那這幾年你們償還利息可還及時?”
“大老爺說笑了,做生意以誠為本,又怎麼敢不及時呢?每逢三節必會及時付息,從不曾缺少半文。妾身承認眼下銀根是有點緊,但也不過是幾筆帳目沒收上來,等到收上來之後啊,自然萬事大吉。”
“我看未必吧,夫人你看這裡,從這帳上看,你們的支出已經超過收益,即便是加上這幾筆帳目,就連持平也沒做到。可是在後面,這帳又莫名其妙的變平了,夫人,你該不會用陰陽帳來糊弄本官吧?我得提醒你一句,新科進士要觀政六部,其中戶部的帳目向以複雜聞名,商賈之家的帳目再怎麼令人眼花繚亂比起朝廷的帳,總歸差了一天一地。本官若是鐵了心的要查,任你有通天手段怕也是難瞞本官的火眼金睛!”
他的臉色陡然一沉,宋氏的聲音也出現了一絲慌亂,連忙道:“大老爺息怒,讓妾身好好看看……這個啊,這裡妾身看不出毛病啊,您倒是指給妾身說說,這毛病在哪。”
她說話間彷彿是為了看得清楚些,身體微微前傾,上半身漸漸壓到桌上。夏季時節本就衣衫單薄,她又特意著了貼身的衣裳,那妙處壓在桌上,讓范進的心神也不由微微一蕩。
兩人在句容合作,共同對付花家時,私下也曾有過幾次獨處。但是宋氏始終在維持交情的同時保持距離,表現得像一個標準的良家婦女。即便是談笑,也不會過於放肆,更有個貼身丫頭寸步不離。
可現在她這種表現顯然不是無心,范進相信,這麼個聰明女人,不會不知道自己的一些舉動已經讓男人產生了遐思。她是故意的。
在外面尚且自持,到了家裡,反倒是大膽露骨的勾引,這顯然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的調查已經涉及了楊家一些機密,以至於這宋氏不得不犧牲色相,來吸引開自己的注意力。
雖然不是什麼經濟學家,也不曾真的到戶部觀過政,說這個經歷只是詐語。但是宋家這種經營手段及危機在前世范進見得多了,或可以稱為龐氏騙局,或可以叫做高息攬存。其中手段,自己還是瞭解的,尤其宋氏眼下為了掩蓋這個不息賣弄一下自己的姿色,就更做實了自己的懷疑。他冷笑一聲,
“宋夫人,商賈之家有戒備心是常事。不信任本官,拿一本假帳給本官看,也沒什麼可指責,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你們的勾當,不是靠一本假帳就能蓋住的。如果本官沒猜錯的話,貴府上已經支付不起存款人的利息,不得不挪用其他人的存款來付利,畢竟大家存款的時間不同,付利錢的時間有差,必要時還能挪用本金返利。拆東牆補西牆,勉強維持局面而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現在已經是個大窟窿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求饒
宋氏的臉色在這一剎那間變得雪白,但是在極短時間內又恢復了正常,一般人多半會以為自己看錯了。她在自己胸前輕輕一拍,嬌嗔道:“好生說話,大喊大叫做什麼,差點被妹夫嚇煞。乖乖,大男人用這麼個言語嚇唬女人,算什麼好漢?妹夫說這帳本是假的,來來,你倒是給我指指看,假在哪裡。說不出來我可不依,到時候要去蟬妹面前說你怎麼欺負我,看她怎麼治你。”
她方才叫大老爺,現在改口叫妹夫,自是想辦法拉近兩人關係。說話間站起身來,從對面而坐,變成來到范進身邊,用手指著帳本,朝范進拋了個媚眼,“你倒是指給我看啊,哪裡又問題。”
范進冷冷一笑,“宋娘子,你嘴硬是沒有用的。我也不需要說服你,只把我看到的疑點向各位員外說一聲,讓大家向楊世兄要帳薄來看看就好了。這些員外家裡都有帳房,到時候大家幾頭對案,若是帳簿真的沒毛病,我就給楊世兄賠罪。畢竟本官是上元知縣,要為整個上元考慮,楊家這戲法變不下去,不知道會有多少縉紳吃連累,那時候就連本官這裡怕是都不方便。本來我是想和楊家合作,畢竟本官是外地人,在這裡要想做成事,必然要和地方縉紳合作,找熟人最為妥當。可楊兄和夫人都沒有合作的誠意那就算了,請夫人寬坐,範某告辭了。”
說話間人已經站起來,起身就待向外走,宋氏見此情形一咬銀牙,猛地一步邁出,一把抓住范進的胳膊。“慢走……夏天熱,人火氣就旺,可是你們讀書人講的就是個鎮定養氣,養氣功夫不到家可當不成官啊。範老爺何以如此暴躁?您這父母官脾氣這麼大,讓我們子民怎麼活?您就消消氣,別跟小女子一般見識了。我給您賠罪好不好啊?”
她將范進的胳膊緊緊攥著,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