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就夠了,而不需要和他們比什麼文才。”
“可若是文章讀的少,便是奏章也看不懂的。”
“陛下何等聰明,不用擔心奏章。最多是有些奏章用典晦澀,或是事涉隱秘,非陛下所熟知的範疇,這也沒什麼。只要有親信忠臣代為講解,略一分說便徹底明瞭。”
“範愛卿說的是,治國需忠良,尤其是範卿這樣的忠良,朕定要大用。範卿,你記住,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要對朕說實話。”
“臣不敢欺君。”
“不必這麼緊張,朕只是說你我君臣相處時,有心裡話直管說出來,不用在意君臣之分。哪怕是罵朕一頓,也不是不行。”萬曆說到這裡,又向四處看看,雖然有太監宮女遠遠伺候,但終究不敢靠前,他這才壓低聲音道:“範卿,你畫那十三妹是憑空想象,還是世間真有這等女子?前些時有人給朕送了一幅美人圖,據說畫的是東南俠伎薛五,可是那模樣看著……實在是和範卿你送的不能比啊。”
范進連忙笑道:“薛五綽號薛五麻子,模樣不問可知。這等女子麼,臣在趕考路上確實見過,只是驚鴻一瞥不見蹤跡,若是有機會尋訪出來,定要將她送入宮中。”
萬曆眼前一亮,“範愛卿果然深知朕心,是個忠良。這事你好生去辦,若真能找到這樣絕色的佳麗,朕不會虧待你的。”
“陛下,世上女子也不一定非要是畫中那般絕色,畢竟那等人少見的很。其實美人總是有的,關鍵是要靠眼睛去發掘,這也是一門學問……”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既做師孃又做鬼(上)
范進出宮時,天已經過了午,萬曆特意賞了兩道點心下來給范進充飢。直到范進離開,他心裡還是覺得癢癢的,無數的話題悶在心裡沒來得及問,人便走了,讓他不由對明日的會面充滿期待。
一直以來,居於深宮的萬曆是沒有朋友的。宮中太監沒資格成為他的朋友,加上他涼薄本性,即便是從小伺候他長大的宦官,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奴僕。主僕之分一定,自然就沒可能成為朋友。
至於自己的同胞手足,萬曆從心裡恨他分走了母親對自己的寵愛,更恨其身體健康,而自己卻身染疾病,對其沒有什麼好臉色,自然也就談不到親近。雖然有陳太后這麼個母親一般親近的人在,但是朋友終究是沒有的。
范進的畫工和故事令他痴迷,交談之時,更覺得其是個難得妙人。像自己一提女子,他就能給自己講一堆美人經出來。從上古美人講起,再講到沿途所見市井美人,讓萬曆的心裡發癢周身血液沸騰,如果不是顧忌母親的權威,真想再拉個宮女來試一試那等事。
他很清楚,在皇宮裡自己如果找人談女人,最後肯定被報到母親那裡,然後自己倒黴。大臣也會認為自己這樣的行為是荒唐,是不務正業,只有范進肯陪自己聊女人,還會和自己講那麼多東西……範卿果然是朕的知心人。萬曆如是想著,心裡對范進好感更增加不少,只覺得點二甲傳臚太過委屈,如果當初硬把他點成探花,顯然人在翰林院裡,隨叫隨到更是方便。
於李太后面前,他只將范進前半截的話說出來,聊女人那些自然掠過不提。李太后倒也覺得范進果然是個忠臣,也是個聰明人。能借著與皇帝閒聊的當子規勸君王,於見識和謀略都讓太后很是認同,再加上李彩蓮的關係,便也不打算阻止皇帝與范進做朋友。只是提醒著皇帝,於范進的封賞不宜過早,最終還是要等張先生來拿主意。
而在鄭家院落裡,鄭嬋一天時間已經整治了一大桌酒席,作為迎接范進的禮物。對於這個時代的普通百姓來說,皇帝便是神仙。能夠進宮陪皇帝讀書,與成仙得道沒有什麼區別。鄭承憲鄭國泰父子都覺得面上有光,自己的家裡住過一個可以面聖的讀書人,便是幾輩子修來的造化,足以在街坊面前吹噓幾十年。連帶著鄭嬋給范進做丫鬟的事,也就不再反對。
原本這一家人都覺得虧欠范進恩德,對他十分恭敬,如今簡直就是要當神來拜。鄭國泰道:“蟬姐那夫家撐死就是個商賈,怎比得讀書人門庭顯赫?何況範老爺如今已是面過聖見過天顏的,跟在他身邊,便是折壽十年都值得。那邊的親事不必想了,怎麼也不能放著上好的天上人不跟,去到那裡去做什麼當家主母。”
鄭承憲也道:“是啊,嬋兒自己也願意隨範老爺前去,那便由她心意就是。只是擔心她出身小門小戶,粗手笨腳的,不會伺候人,若是照顧的不好,範老爺可要多多包涵。”
由於范進還得在京裡幾天,這頓飯算不上餞行,氣氛也還算融洽,大家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