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事,說出來便不遺憾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我該結婚了,媽媽在老家杭州催得很急,說我要是還不能在B市生根,她便要來這裡捉我回去。媽媽是什麼脾氣我很清楚,看來這一次我躲不過了。可是我那麼喜歡他,不想讓他忘記我,不想幾年後再有見面的機會,他朦朧的看著我,問我是誰。那太可怕了,我不能接受。
1983年6月7日。
這一週我過的誠惶誠恐。因為表白過,所以我連怎麼開展工作都不知道,每次對著他念一天行程安排的時候,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看他,那種心慌,我形容不出來,好難過……
終於在下班的時候,我提交了辭呈。我再也看不下去他的那張臉了,怕越看越無法自拔。可是他卻說要我再多留半個月,因為他現在找不到合適接替我的人選。我的心冷了大半,果然,我只是一個秘書。他那麼公私分明,那麼……好,怎麼會喜歡上我?
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我會在家門口見到他。我結結巴巴的問他,“要上去坐坐麼?”他笑著回答我,“好。”那一刻,我飛上天的感覺都有了,輕飄飄的不知所措。我想,他即便不喜歡我,也是欣賞我的工作能力的,只要不討厭我,還存有一點點感情,哪怕再純潔,我都極開心。
可是……我很混亂,直到現在也是……我不知道我們是誰先吻的誰,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樣,我現在完全想不起來。只是記得,他曖昧的喘息聲,讓我臉紅心跳。他對我說:“蘇瑾,我喜歡你。不要走。”
可是,接下來,我卻聽到了一個讓我墜入深淵的訊息,他說:“他有妻子。”
蘇葉看著葉榮痛心疾首的表情,心裡爽死了。但還不足以消滅她的怒火和她這十幾年來的委屈,以及媽媽幾十年受的罪。
蘇葉“嚯”的一下子從他手中搶過日記本,葉榮手一抖,她說:“想看麼?你不配!你不配知道我媽媽的辛酸!”說罷也不會理葉榮的痛苦,轉身走了。
初春,乍暖還寒。
蘇葉裹著大衣緩緩行走。有車輛疾馳而過,帶起一片灰塵,蘇葉被嗆了一下,咳嗽起來。忽然想起媽媽趁著神智清明的最後一瞬間說的話:蘇蘇,我想去B市。
到最後,她仍是忘不了他。
又想起郭曉松,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會怎麼辦?也會像媽媽一樣痴情和堅定不移麼?
鳴笛聲響。
身後多了一件大衣。
蘇葉回頭,是葉啟。她勉強的笑笑。葉啟也對她笑笑,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輕聲說了一句,“傻姑娘。”蘇葉受不住,撲到葉啟懷裡嗚嗚的哭起來,像小時候受了委屈一樣,哭得真像個孩子。葉啟心裡最柔軟的一處一陣鈍痛,多想代她受苦。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蘇蘇乖,蘇蘇不哭……”
他送她回家,一路上都沉默著。還是他先打破沉默,說:“蘇蘇,是爸爸打電話給我的,他不放心你一個人走。”
她還是面無表情的縮在副駕駛。
直到到了樓下,蘇葉仍是一言不發的下車,葉啟就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失魂落魄,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低低叫一聲,“蘇蘇……”
蘇葉猛然轉身,狠狠的撲進葉啟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口齒不清的說:“我恨他!我恨他!我也恨葉影!也恨媽媽!他們為什麼這麼對我!嗚嗚……可是,媽媽更辛苦……”
葉啟恨不能承受蘇葉所有的心碎,他只能輕撫著她,說:“蘇蘇,你一定會幸福的。”
六樓窗戶裡面,白熾燈亮著。郭曉松站在窗邊,深深看著這對“兄妹”深情相擁,雙拳緊緊的握著,骨節泛白。
醋泡的(一)
郭曉松一向有自知之名,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脾氣的人,可眼下,他告訴自己:再等等,捉…奸太難看。
可是為什麼還是抱著不分開?蘇葉纖細的肩膀一抖一抖,她在哭麼?為什麼哭?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一定要找葉啟訴苦。那他呢?他這個正牌男友被她置於何地?再忍不下去了,郭曉松轉身便下樓,風風火火趕到外面。
她已經停止哭泣了,與葉啟兩人默默相對,葉啟為她拭去臉上殘餘的淚痕。
這是在做什麼?這個小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為什麼讓一個男人離她這麼近?
蘇葉背對著郭曉松站,並不知道她背後男人臉上盛怒的表情有多嚇人。而葉啟則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不僅看見了,他還打算讓郭曉松也嚐嚐憋屈的感受。憑什麼他護在身後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