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詠詠……”
“放手!”
詠詠揮手想甩開他,但他卻抓得更緊,“詠詠,別生氣了吧,你知道新年的時候我家裡有客人,我走不出來也不是故意的,你已經氣兩個月了,還要氣到什麼時候?”
“到死!”詠詠使勁地拽著自己的手,“客人?什麼客人?我不知道嗎?是張雅如,還是陳蔚玉?或者,是徐亦然?”第一個人是副市長的女兒,第二個人是校董的侄女,第三個,就是他的青梅竹馬了。
“哦,是張雅如。”寧宇坦然地笑,像個心無城府的孩子,“還有她的副市長爸爸,你說我能扔下客人跑出去嗎?”
“見鬼!”詠詠更用力地一甩,終於擺脫了他的掌握,“所以,我生氣你就不用管了。跟你沒關係了!”
“幹嗎那麼說,我會傷心。”寧宇無辜地睜著眼睛,扯了扯詠詠的裙角,如果他在學校裡對別的女生做出這種舉動,那麼受惠者也許會當場興奮得瘋掉也不一定。
“你……”
詠詠舉起傘想給他那不老實手爪子來那麼一下,卻聽到了母親冷靜的聲音:“寧宇,送詠詠回來了?”
“校長!”寧宇規規矩矩地從車子裡鑽出來,撓著頭笑,“詠詠在生我的氣,我怎麼也勸不好。”
“哼。”詠詠冷笑一聲,砰地摔上車門繞過母親就要進屋,趙靜華——廖太太一伸手攔住了她:“禮貌。我平時怎麼教育你的?”
詠詠瞪著眼睛跟母親對峙了幾分鐘之後,惡狠狠地一甩頭,半轉著身子衝寧宇吼著:“謝謝你送我回來,感激不盡!”說完,衝進門裡,接著便傳來譁拉拉東西落地破碎的聲音。
趙靜華連眉毛都不動一下,“謝謝你送她回來,給你爺爺帶個好。”
“是,校長。”寧宇一向對她的鎮靜或者說冷漠都佩服不已。
出人意料地,她卻笑了,“說過很多次了,叫我廖嬸就好,不用客氣。”
“是,廖嬸。”寧宇也笑了,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裡隱隱含著那一絲不易發現的冰冷,孤傲。
這個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女人對他如此客氣,那是看在自己威風八面的爺爺的分上,寧宇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她會對他這個什麼也不是的學生青睞有加。她是贊成自己追求詠詠的;不過那是因著他的身份背景,而不是他這個人。如此而已。
使勁地捶著自己的玩具熊,屋子不怕摔壞的東西已經全體躺在地下哀號,廖詠詠還是覺得不解氣,狠狠地將手裡的熊砸到房門上,最後摸到了床上扔著的那把黑傘,舉了半天,她還是頹然地放下了手。
門開了,趙靜華沉默地站在門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的狼狽。
“稀客呀,你回來幹什麼?你住在學校裡就好了!”詠詠賭氣地扭頭不看她,總是忙忙忙,那些工作永遠比自己女兒更重要,爸爸不在,媽媽也不在,讓她活像個父母雙全的孤兒,“你放心,我不會去墮落,不會嗑藥,不會當混混,而且保證成績及格——所以,請你不再回來監視我了,拜託哦!”
趙靜華的臉上依舊風平浪靜,但誰知道她心裡是不是同樣沒有任何動作,良久之後,她才輕輕嘆了一口氣:“後天是你生日……”
“……”詠詠冷漠地看著她,“生日?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她都一個人過了幾年生日?這個時候來跟她說生日?
“你爸爸會回來。”趙靜華淡淡地訴說著,父母的疏離讓任性的女兒更加難以管教,這讓身為教育者的她感覺很挫敗。真不容易呵。詠詠閉了閉眼睛,一年到頭不在家裡的男主人終於要回家了,而且是想起來他的女兒生日了,真該感激涕零,不是嗎?
“他沒有生意可做了嗎?公司倒閉了嗎?”詠詠表現出完全不領情的模樣。
趙靜華卻突然笑了,像是在笑話女兒的口不對心,“如果你非常不高興,可以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不用從美國趕回來了。”
詠詠立刻漲紅了臉,跟母親怒目相對,卻完全沒有話語來反駁。是的,是她軟弱,她居然還如此企盼著爸爸的回來。
“你可以請同學朋友回來替你慶生。”趙靜華優雅地笑著結束了這次談話。
詠詠麻木地看著母親轉身離去,臨走前還不忘順手帶上她的房門。
爸爸要回來了。抱著懷裡的黑傘,詠詠眨了眨眼睛,然後咧開嘴,笑了:很好。終於想起還有自己這個不孝的女兒了,距離他上次回家有多久了?九個月半?還是十個月?哦,她都快忘了他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