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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這樣的人,若是武功了得、時時拔刀相助,出手救人無數,必被旁人稱之為大俠;要是生就一副經過千錘百鏈、風吹雨打、餐風露宿的滄桑樣,再添點帶味兒的出色相貌,那必會被認定是浪跡天涯的俠士;再不,時時刻刻眉心夾愁,鬱鬱寡歡地獨坐一隅者,則必被認定是遭賊人陷害、大仇未報,又不得不浪跡天涯的使客。

江湖,甚至是小老百姓,對於渾身江湖味的人總會多加揣測。

可惜這並不能一體適用,至少,他曲翔集就不是。

他,很遺憾,從沒見他動過武,就算有,用“難登大雅之堂”來嘲笑恐還會得到本人的贊同,並附送免費油醋任君加添;也因為武功被公認足以送上“不濟”二字,所以無法拔刀相助,亦不能出手救人,不扯後腿已屬萬幸,故不能稱之為大俠。

他,也很抱歉,相貌平庸、乏善可陳,是你逛大街時接連撞到十數次還不一定會記得的人,若有一絲滄桑樣,絕對是因為他懶散太久沒有梳理儀容所致,是以,構不上俠士的邊。

他,更滿足不了尋常百姓及江湖人的揣測,雙親健在、天倫齊樂,兄友弟恭、姐疼妹敬,家中亦有些許產業,雖不比江南首富,但在江北也是小有名氣。論及陳紹府曲家,江湖人不知尚可,這尋常百姓可不能不知道,一日三餐,可與他曲家息息相關,舉凡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其中就有六樣跟他家脫離不了干係。

曲家做的是什麼生意?不就是雜貨買賣,通南北有無嘛!

而商人,最會的除了做生意之外就是做人,與人交惡不如與人交好,前者結仇,後者結利——是故,家仇私怨,抱歉,他老兄也沒有,於是,無法成為浪跡天涯的俠客。

明明是商家子弟,何以會身處江湖?

此事未有人知,也未有人問,更未有人存疑,誰教他無害得像只溫馴小羊。

初生之犢進入江湖之初還有人在意,但幾年之後沒有豐功偉業,沒做番大事業,一般人只能落得被前浪輕視不屑,後浪視若無睹,打入冷宮成為無關武林動盪的閒雲野鶴罷了。

曲翔集或許正如此類,但他可不比一般閒雲野鶴。

饒是出身商賈,所以做人的功夫與他少見的不濟武功相比,簡直是天高地遠之別,其交遊廣闊,綠林草莽、正派豪傑,各色雜陳,齊而不缺——闖蕩江湖能闖出這種名堂與結果來的人也不多見,是以,他不會落到那般前輩不屑、後輩不敬的窘境。

相反的,他挺有名氣,江湖送了個稱謂給他,就叫“八面玲瓏曲二少”,與民間常稱的素流齋八面玲瓏季嬤嬤並列;一男一女,一陽一陰,各有千秋,在百姓與武林的地界各據一方,互不相干。

不過,叫他名字的比叫他稱號的人多,誰教他別的本事沒有,交朋友的能力一流,是故很難讓人如此生疏地喚他。

這樣的一個江湖人,對於武林,著實無害……

是吧?

第二章

荒山野嶺尋無路,欲問,前無行人後無來者。

身穿鬱金香草浸染而成的長袖短襦,外襯以珍禽之羽織造成百鳥圖案的半袖衣衫及一襲鬱金裙的倩影穿梭在無人小徑中,蓮步輕落於羊腸小徑,甚或是傷腳的碎石子路,也不見這道倩影有半絲遲疑,只是一徑地趕路,渾然不覺山路崎嶇難行,如走平地,且健步如飛。

一般閨中千金哪有本事穿著一身華服在山間行走?

行行復行行,女子腳下仍不曾停歇。

終於,行至三岔路口前,蓮足落定。

“哎呀呀,該走哪條路好呢?”季千回託著尖細下顎,無可奈何地瞪著眼前三條岔路。“哪個人那麼缺德,把路標給拆了,真是的!”討厭,先前被冷焰一鬧已經礙了她趕路的行程,這會兒又遇上這情況,也不曉得哪一條才能通往最近的徐州城。

行經徐州,之後轉至雷京時先回素流齋,整裝後再北上直達五臺山——一心想好的路程到這兒卻遇上難題。

哪一條才是往徐州城的路?

就在遲疑當頭,十來道人影突地竄出草野林間,一下子全立在她面前,擋去三岔路口。

定睛一瞧,來人均是山林草寇裝扮,手執大刀或石錘不等。

“各位好漢!為何擋住小女子去路?”

不理會她,其中一名大漢手肘推著身邊與之相較之下更為高壯的硬漢。“大哥,這個孃兒好、好漂亮吶!”

“哈哈哈,確實漂亮,做我的壓寨夫人正好!”

壓寨夫人?季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