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這麼久,手不酸嗎?”
抱……手痠……啊!她回過神,微蒙眸光倏地往下挪,見那張粉嫩小臉蛋靜靜偎在肩頭,小澄心並未睡去,兩隻好看清澈的眼睛拿她直瞧,溫熱帶甜的氣息拂在她膚上。女娃安靜到讓她心口發疼啊……
“我、我……手好像麻掉了……”所以呃……沒法主主動“交人”。她臉紅紅,求救般飛快看他一眼。
宮靜川瞭然頷首,他極明顯地深吸口氣,再沉沉吐出,像費勁要穩住什麼。
他探手欲抱過那具小身子,夏曉清感覺攀抱她的那雙細臂突然緊了緊,想抓住她,不想放開。
宮靜川也察覺到了,忽而湊臉過來,在女娃細嫩耳邊低哄——
“姐姐手痠了,澄心聽話。”
霎時間,夏曉清渾身像被火球團團包裹住似的!
他一下子靠得太近,近到她幾能數出他墨羽般的睫。
他的聲嗓太過低柔,猛地在她心湖震開漣漪。
她簡直傻了,耳根驟然發燙,任由他半哄半迫地從她懷裡挖走澄心。
“無惑,先送她們倆回去。”他將沉默不語、兩眼卻直鎖著夏曉清不放的小澄心交到靜佇一旁的青年手裡。
只是他此話一出,躲在夏曉清身後避風頭的明玉小姑娘可要不依不撓了。
“哪能這樣!說好遨姐姐一塊兒玩,明就說好的,大哥哪能這樣!”
宮靜川長目微眯,哼笑了聲。“你也說自個兒會乖,不惹事,明就說好的,怎地今兒個又惹事?”
“啊?呃……那個……”低頭。
“那把彈弓呢?你纏著無惑,硬使喚他替你做的是不?交出來!”長兄如父,宮靜川姿態端得十足。
“彈弓被我打壞,我、我丟掉了”她雙頰鼓得老高,氣息不穩。
明明知曉過動的妹子在跟他賭氣,說的並非老實話,宮靜川僅沉著臉,倒未真逼迫她交出彈弓。
“跟無惑回去,照顧好澄心。你應承過我的事只要做到了,我承諾你的事自然也會遵行。你明白了嗎?”
明玉咬咬唇,好半晌才哼出一聲。“嗯……”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無惑,突然腳步一滯,又掉頭奔回夏曉清身旁。
她拉拉曉清衣袖,將大姑娘猶自發怔的神魂扯將回來,然後仰起小臉看她,等待著。
夏曉清眨眨眼,下意識傾身靠近,秀顏與小姑娘粉嫩臉蛋相對。
“姐姐,方才在夏府,大哥在眾人面前,說今日過府拜訪,是因昨日我和澄心見了你,很是喜歡……”嬌脆聲音很故意地揚高。“姐姐,人與人之間首重緣分,我和澄心與你有緣,一見面便喜歡你,但並未說給誰聽,大哥說的『很是喜歡』,其實是他自個兒心裡喜歡,他中意你卻不表態,臨了倒拖著我和澄心下水,姐姐你說,天底下有這樣當人家兄長的嗎?”
“啊?”夏曉清僅能發出單聲。
“無惑。”被殺了記回馬槍,宮靜川臉色一沉。
主爺一發話,黑衣青年出手迅雷不及掩耳。
臂彎裡猶抱著小澄心,他跨步上前,另一臂已將明玉撈進懷裡,他疾退,腳踩平地拔身而起,眨眼間已挾走兩位小小姐。
夏曉清看得目瞪口呆,只聽見明玉口無遮攔兀自嚷嚷,帶火氣的脆聲散進風中,斷斷續續——
“……放開我!我有腳,我自個兒走!可惡,放我下來啦!臭無惑、息無惑……只聽臭大哥話的臭無惑!你們……一起發臭臭臭臭臭——”
這一方——
“爺,茶和小食已備好,一切安排妥當了,是否請姑娘上般?”小廝捱過來恭敬問。
夏曉清回眸一瞥,見那小廝便是當日在城外碼頭區請她上船的少年。
大概察覺到她的注視,少年偷偷揚眉,對她咧嘴一笑,在主子發現前又趕緊恢成復正經模樣。
可惜……她笑不太出來。
她一頭霧水,雙頰發燙。
明玉被帶走前說的那些話,什麼“很是喜歡”、“中意你卻不表態”……讓她很難把穩氣息。
“上船可好?有事到船上再談。”宮靜川道。
他俊逸的男性面龐瞧不出心緒起伏,眉目間沉靜依然,但周身上下卻已無在夏家時,那種讓人望而卻步的冰冷感。
……為什麼?
揉著尚有些泛麻的前臂,夏曉清抿唇不語,隨他上了船。
船篷成拱形,挑得頗高,足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