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裝備尚可的寨兵,正是守寨的主力。聞訊之後本應撤走回防,但這次的行動是信王親自交待的,就這麼無果而回,那頭目覺得沒法交待。再三考慮之下,將寨兵一分為二,一半回防,一半繼續圍困……結果就因這分兵之故,防守力量不足,被逆襲的金兵一舉攻破。
兩軍的對持,直到張銳與趙邦傑出現,方才結束。
對於這名頭目不識大體,本末倒置,趙邦傑雖然十分惱火,卻也不便多說。一來這是信王的指令,二來此人亦為信王的侍衛頭領。心腹手下,他也管不到這一攤。
張銳率百名獵兵都戰士,隨趙邦傑急赴內寨牆之時,這道鐵壁關寨的最後一道屏障已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因內寨牆防禦面積小,張銳便讓獵兵都先列隊靜立在寨牆下待命,自己先隨趙邦傑上寨牆。
甫臨寨牆防禦巡道,陣陣高呼酣戰之聲及血腥氣撲面而來,與之一同撲來的,還有紛亂的箭矢。跟隨趙邦傑一起上牆的寨兵,手持旁牌。將包括張銳、梁興、劉澤在內的頭領,全部環護起來,不時可聽到箭矢射在旁牌上的篤篤聲響。甚至有箭矢從旁牌縫隙中透入,將一兩名倒黴的寨兵射傷。
張銳探頭望去,但見不足兩丈的寨牆之下。密密麻麻地佈滿金兵,人頭攢動,刀槍齊舉,瘋一般地登梯而上。
此時趙邦傑正衝著守寨頭目大喊:“金兵蝟集,怎地不將滾木擂石,還有油鍋沸水投擲禦敵?”
那頭目抹了一把臉上如瀑的爆汗,嘶聲道:“不行啊!知寨往那邊看——”
其實不待那頭目多說,趙邦傑與張銳等人也已看到,任何露頭並有大動作的寨兵。盡數被佔據外寨牆的金兵弓手射殺。就這麼一會功夫,已經有三、四名想抬滾木的寨兵,剛剛直起身體,就被對面一陣亂箭射倒,每個人身上至少插了四、五支箭矢……抬油鍋的更悲催。中箭之後,油鍋傾翻,慘叫不已,未傷敵先傷己。倒是有幾個人成功地將幾罐桐油扔了下去。但持火箭欲引燃桐油的義軍弓手,卻被金兵弓手壓制得死死的,一露頭就完蛋,根本沒機會點燃……
“弓弩手壓制!為什麼不上弓弩手?”趙邦傑幾乎要劈胸揪住那頭目大吼。
“知寨……咱們的箭矢,已耗盡了……真的,沒法子了……”那頭目捂著臉,欲哭無淚。
趙邦傑呆住,箭矢不足,他早就知道,原指望待金兵攻勢受挫,暫退之後,緊急趕造一批。質量什麼的就不考慮了,能應急就行。只是沒想到,金兵這麼快又殺上門來……金狗這是瘋了嗎?從早晨殺到下午,死了那麼多人都不肯罷手?這是自金軍圍寨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事實上,還真讓趙邦傑猜中了,金軍瘋了——確切的說,是蕭不魯瘋了。
在猝然遭襲之時,那前所未見的可怕武器,超遠距離傷人奪命,瞬間將蕭不魯打懵了。身邊護衛一個個莫明其妙倒下,尤其是那名在他眼前爆頭的傳令兵,給他造成極大的震憾,最終心理崩潰,可恥地逃了。
當蕭不魯逃回營地之後,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與傷痕累累的殘兵,將正信心滿滿地等待好訊息的耶律鐸,雷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等耶律鐸清醒過來之後,蕭不魯也總算回魂了。一時間,這位向來以勇士自居的悍將,為自己這般如同戰場初哥的表現,羞愧得無地自容。只遠遠看到敵人的影子,就被嚇得棄軍而逃——這是宋人才會幹的事,何時輪到金人也這般淪喪了?
這不光是丟人,更有可能丟命!好在本軍的主將是老上司耶律鐸,如果換做是別的金軍主將,蕭不魯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棒殺,或綁在馬尾上生生拖死……
可是這樣的難堪敗績,讓耶律鐸如何向上鋒交待?蕭不魯久在耶律鐸麾下,不用上司點醒,就明白今日之敗肯定矇混不過去,要挽回影響,只有一個辦法——說一千,道一萬,只有打下鐵壁關,所有不堪的敗績,都可以抹去!
這,就是蕭不魯不得不發瘋的原因。這一仗太丟臉了,他必須要找回這個場子,否則無論是其本人還是耶律鐸,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為此哪怕再填上幾百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方才一戰,四謀克兵力已折損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喪了膽,十天半月內是指望不上了。蕭不魯只好再從南大營抽四謀克籤軍,再加上四謀克契丹營兵,足有近千兵力。這是自金軍圍困五馬山以來,動用兵力最多的一次,並且,也是戰力最強的一次。
耶律鐸出真定之時,共率八猛安兵力,因為不是全滿員。故只有七千出頭的人馬。七千餘人分駐於槐水與濟水之間的南、北